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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被雁之用毛笔玩到失禁的事,苗苗近两天都恹恹地上课,恹恹地下课,没有去找雁之。
一想到上次的情形,少年耳朵就像是要着火,连带着脸和脖子都发烫。
仇潮生看少年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戳了戳他的手肘。
“你知道太学一年的学费要多少钱吗?知道太子花费多少心力才请来师长给你教学吗?你这是在浪费光阴。”
苗苗:“不知道。”
仇潮生:“……”
苗苗:“我真不知道太学一年学费多少钱,是舅舅把我塞进来念书的。”
仇潮生:“我是让你好好听课,别再开小差了。”
苗苗:“哦,所以太学的学费到底是多少钱啊?”
“……”仇潮生顿了顿说道,“太学入学有考试,如果成绩均为甲等,则可免除学费,我们所学一共六科,没满甲等的科目,一科一年二十两纹银。”
他上下打量了下呆头呆脑的少年,“像你这样的,起码得一百二十两纹银。”
苗苗:“还有比一百二十两更贵的吗?”
仇潮生发现,少年对于这种和课业无关的常识,完全就是个好奇宝宝。
晚课刚过,课堂里的学子都在收拾东西,仇潮生也不急着复习功课,正想着给少年好好普及一下太学的学费构成,一高个青年就插了进来。
青年长相清秀温雅,非常具有亲和力。
“当然有比一百二十两更贵的,还有一门常识测试,要求分辨五谷,菜品以及洗浴用具等,以保证入学后能很快自理。”
苗苗:“如果没有通过测试呢?”
青年看着他的面庞,微微一呆,“自太学建立以来,没通过测试的就薛昆一个人,不必担心。”
仇潮生望了青年一眼,“你不是甲子班的。”
苗苗警铃大作,“你不会是霍骁的朋友吧!”
青年一笑:“颜君果然聪慧,在下昔日与霍廷尉有过一段交集,相见恨晚。”
他似是想起什么,朝少年行了一礼,“在下张辰兰。”
苗苗:“我叫颜苗,你不用叫我颜生,叫我苗苗就行。”
一口一个颜生,叫得他石榴皮都疙瘩了。
张辰兰有些害羞,“是不是太快了些?”
他虽是应霍骁之请,来之前也有过心理准备,等见到少年时还是被他的脸晃了一瞬,这不就是之前在内舍洗衣的漂亮小厮么?没想到他摇身一变,成了燕家的人。
要是少年尚未婚配,他也不是不可以。
苗苗:“不快,他们都这么叫,你即是霍骁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
“我在登高亭略备了薄酒小菜,”张辰兰说完转向仇潮生,“这位是苗苗的舍友仇君吗?可要一同往?”
仇潮生点点头。
他一看这张辰兰就不怀好意,少年一看就是笨的,得他跟着才好。
苗苗本来不想去,见仇潮生已经答应了,只好和张辰兰一起去了登高亭。
登高亭是太学学舍内最高的所在,一路的山石婉转到转角处,背后便是围墙了。
向下可以俯视整个太学的所有课舍,寝舍,藏书楼以及萱院,同时也非常开阔,只要稍稍往上瞧,就能瞧见亭子里的情形。
张辰兰:“苗苗是最近刚入学对吗?”
苗苗心不在焉地点头,“是啊。”
他为了见雁之才来太学念书的,不知道雁之现在在做什么,这两天有没有想他呀。
张辰兰:“这些饭菜不合胃口吗?”
苗苗:“不是,我最近吃不下饭。”
话虽是这么说,少年还是拿起筷子吃了一点。
荷花酥色泽浅嫩,造型好似真荷花,吃起来也香糯可口。
苗苗眯起眼道,“好吃。”
张辰兰殷勤地给少年夹菜,一边关注着萱院的动向。
南约君会在日落之前在院中强身健体,按常理应该这个时候出来啊。
盼了一会儿,青年果然出来了,出拳时正好会往登高亭的方向瞥过来。
张辰兰抓住时机,拿出手帕给少年擦嘴角的糕屑。
仇潮生忍无可忍,拽住青年的手,“你做什么?”
张辰兰痛得手腕一歪,“我看苗苗嘴角脏了,给他擦擦。”
仇潮兰:“我看你就是个登徒子,专门来占苗苗便宜的吧,他自己没手吗?要你来擦!”
他把张辰兰的手腕往下一掰,“咔嚓”的声音响起。
苗苗:“……”
少年菜也不吃了,赶紧过来拉架,对仇潮生劝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知道肯定是霍骁那个坏胚子的主意,想用这种方法来刺激雁之,可雁之现在在禁足呀。
少年往萱院一望。
青年一袭白衣,墨发用发带整齐地束起,晚霞裹在他的身上,像是把云彩编进了他的衣裳里,萱院地面的草木卵石、高
', ' ')('树小亭都成了他的陪衬。
微风吹过,那迎见伫立的身影看起来似有几分萧索。
仇潮生眉头紧皱,“那是哪样?你不是有心上人吗?和他出来吃饭就算了,还由得他对你动手动脚……”
“还是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我真是看错你了!”
苗苗:“真不是,是霍骁指使他这样做的。”
仇潮生:“霍骁为什么要派人来占你便宜?”
苗苗急了,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还有个张辰兰在这呢。
张辰兰可不想承认自己是受指使才来的,万一太子要是查起来,不就功亏一匮的吗?
原来霍骁派他来干这事,就是为了刺激苗苗的心上人,大邺的太子南约君啊。
“我是真心喜欢苗苗,特意托霍骁给我牵线,苗苗都没说话,你在这里闹什么?”
仇潮生一听还得了,“你喜欢就是这样喜欢的?摆个酒灌醉了,顺便轻薄两下?”
他不是不知道苗苗以前在内舍当过小厮,开始的时候没认出来,他也从不关注来内舍交干净衣物的小厮长什么样,但偶然听过两句也就明白了,这呆头鹅是燕家走失的孩子。
难道就算翻身做了世家公子哥,以前身份低微也要被轻贱吗?苗苗又不是陪酒的女妓。
张辰兰也来火气,“我就给他擦个脸,叫什么轻薄?”
仇潮生:“那我也给你擦一下?”
青年说完就在对方的嘴角来回擦了擦。
张辰兰彻底忍不了了,抬脚就往仇潮生的身上踹,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苗苗:“……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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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院。
桓雁之望着登高亭的方向,对易卓吩咐道,“去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卓:“是,桓君。”
桓雁之收回视线,“把人带过来。”
易卓的声音高了几个度,“是。”
易卓大概了解了下事情的始末,让仇潮生和张辰兰各自回去休息,把苗苗带回了萱院。
桓雁之站在院内,看着易卓带回来的苗苗,无言以对。
他本想让易卓把另外两人带回来问话,没想到只带了少年回来。
易卓:“那两人一人是苗苗的舍友仇潮生,一人是甲丑院的学子张辰兰,因为张辰兰给苗苗擦嘴,仇潮生认为他轻薄苗苗,所以两人打了起来。”
他瞥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少年,之前怎么没发现少年有做蓝颜祸水的潜质……
桓雁之走到少年跟前,“他是否轻薄了你?”
苗苗赶紧摆手,“没有这回事,我和他什么也没有。”
桓雁之板着脸,小声道,“那仇潮生呢?”
他听说苗苗最近两晚都是宿在寝舍的,他是想怀仇潮生的宝宝了吗?
苗苗没反应过来,以为青年是问仇潮生帮他出头的事。
“他就是热心肠,平时就喜欢乐于助人。”
桓雁之:“我听说他生人勿近,并不是好相处的性格。”
苗苗:“他这人其实是外冷内热,不像传闻那样孤高冷傲的。”
桓雁之压下心头的酸涩,“苗苗有朋友了。”
苗苗“嗯”了下,去捉青年的衣袖。
易卓识趣地走开,留下足够的空间给两人。
桓雁之任由少年拽着,半晌后艰涩地吐出一句,“这样也挺好。”
苗苗听出他语气中的哽咽,“雁之,你怎么了?”
桓雁之:“我没事。”
苗苗:“你有事。”
少年扑进他的怀里,死命抱住他的腰,“你总这样,什么也不和我说,什么也不让我知道,雁之,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呀?”
桓雁之僵硬地由少年抱着,“我没有不和你说。”
苗苗抱得更紧,扯得青年的衣服全是褶皱,愤愤道,“你有。”
桓雁之吸了口气,“仇潮生不是个好选择,他有自己的理想,不会离开大邺,不可能跟着你回太白山,张辰兰倒是可以,他在家并不受宠,家中对他也无传宗接代的要求,就是得看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苗苗:“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
桓雁之:“我身为大邺的太子,这辈子都很难离开建邺城,你……你也要回家的呀。”
苗苗擦了擦眼泪,仰头看着青年明月般的脸。
“我也可以为了你留下来呀。”
桓雁之扶着少年的肩膀,双眸清润,似是含了万水千山。
“苗苗,你可以为自己做任何选择,但留下来的原因只能是因为你喜欢建邺,而不是喜欢我,不要为了任何一个人放弃自己的初衷和决定,想想你来建邺是为了什么?”
“我问过你是选择太白山还是建邺,你也更喜欢太白山不是吗?你的寿命很长,我不过是漫漫长河中的一粒细沙……”
“苗苗,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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