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我偏要说,你的固执毁了我儿一生,让我琳儿从此还落了个克夫的名声。”罗氏泪流满面,心中悔痛不已,“我不管,等头七过了,我就要来接我儿回家。”

本朝风气开放,历来有寡妇二嫁,和离归家的说法。但像她这种丧夫的新寡,还是要为夫家守上三年才能改嫁,更何况如今身边还多了个拖油瓶。

说到拖油瓶,温淑琳又想起了一些细节。

雨声淅沥,她整个人蜷缩在猪笼里,发丝凌乱的粘在额前,泪水雨水已经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天太黑了,她看不清周围都是哪些人在抬着她,只有那人冰冷的眼神深深刻印在她脑海。

后方还有个幼童哇哇大哭的声音传来,只是围在前方的人太多,她只能勉强在人缝中看了那小拖油瓶一眼,明明自己都没对他好过,他却因为自己要死了哭的那么伤心。

从母亲怀中坐起身来,温淑琳看向另一边跪着的小小身影。那孩子年纪太小,如今还不懂什么是生离死别,就那样披麻戴孝定定的跪在那边,不哭不闹乖巧的像尊泥娃娃。

温淑琳越看越觉得小娃娃懂事得很,想不通上一世自己为何舍得放任仆从们,对这样乖巧的孩子动辄打骂?

温同河厉声吼道,“胡闹,夫死妻孝,天经地义,何况如今还在女婿灵前,你怎能说出这种丧良心的话!”

这就是不同意的意思了?

罗氏气的倒吸一口凉气,连名带姓的嚎了起来,“温同河,到底是谁没有良心?当初我反对琳儿嫁到季家,偏你要坚持,如今这季家短命鬼都死了,你还不许女儿归家,你安的是什么心?”

温同河气的一甩袖子,“胡言乱语,琳儿也是我的女儿,我能安什么心?”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是要我们娘两的命呀!我当初怎么看上你这个老顽固啊,我苦命的女儿啊,我不活了……不活了……”罗氏哭的死去活来,锤着地撒泼,哪还有往日的温柔娴静。

罗氏这个人,平时温温柔柔,遇上事了一倔起来便是软硬不吃,仍你百般说劝,她便各种撒泼打滚。

温同河看得有些头疼,又拿自家夫人毫无办法,压着火气苦口婆心的劝到,“夫人,这都是她的命啊。你为何非要闹着现在接她归家,待她为夫守孝三年再来接也是不迟的呀,且还可落个好名声。”

“更何况现下季家二爷游学在外,若琳儿回了娘家,满府上下只剩个三岁小儿,你要人家日子如何过?”

明知相公说的有理,罗氏仍是强辩,“这满府上上下下的丫鬟奴才,难道还照顾不了一个三岁小儿?偏要我琳儿在此?”

好在正值深夜,仆从都退下了,灵堂上只剩他们几人,外头还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掩盖了一切,否则闹成这个样子,两旁邻居听到了,第二日他们一家保管便成了桐林城的笑话。

在父母的争吵中,温淑琳这才醒过神来,回想起现下正是新婚夫婿季林成死的第二日。

她娘罗氏疼她如命,上一世也是这般在灵堂上同她父亲闹的,可惜再闹也没闹过父亲的顽固,反倒伤了夫妻情分,导致后来父亲母亲时常为此事闹不和。

罢了,既然结果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还不如她自己先开口。

“母亲,就听父亲的吧。”

罗氏哭声戛然而止,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眼睛睁大了几分,紧紧的盯着她,“琳……琳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温淑琳一脸平静,“我说就听父亲的吧,女儿就在这季府守上三年再归家。”

季家虽有那尊杀神,但算算时间,那杀神到底要年底才回归家。而相较之下,那最初算计她之人如今还借住在她娘家,上一世她没能活过这守孝的三年,在季府都能遭他算计,现下回去岂不更是送羊入虎口?

不如暂时安心在这府上守着这小娃娃,先过上一阵安稳日子。

温同河有些诧异她的屈服,女儿向来倔强,怎会突然如此好说话,“你能有此觉悟,甚好,也免得让为父与你母亲为难。”

在来时的路上,他早就暗暗打算好了,琳儿今年十六,待三年后,也才十九。三年时间转瞬即逝,到时接回府上在重新为她择一门好亲事也不迟。

罗氏犹不甘愿,怪声怪气的挤兑他,“温同河,为难的怕是只有你吧!”

温同河双眉微皱斥道:“够了,琳儿都没说什了,你还要闹什么?”

“好了,母亲。父亲说的对,一切都是命罢了,不过就是三年,转瞬即逝,女儿很快就能归家。”温淑琳抱着她的胳膊如往常那般撒起娇来。

“可是……”罗氏还想说,这季家哪里比得过在自己家舒坦,谁知道那季家的兄弟什么时候归家,会不会欺负这孤儿寡嫂。

温淑琳打断她,规劝起来,“母亲,咱们都住在城里,这桐林城就这般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若想女儿了,随时都上门来看便是。”

罗氏抹了抹眼泪,更觉得心伤,明明是为了女儿好,怎的好似成了自己在瞎胡闹,有些赌气道:“算了,你们两父女一条心,谁还管我这个老婆子是怎么想的。”

温淑琳颇觉得好笑,“母亲,你才三十三,风华正茂,哪里是什么老婆子。女儿可是从您肚子里出来的,咱娘俩才是一条心。”

温同河在一旁听的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终究是算了,哪里真能去跟一个妇道人家计较。

在女儿的一番规劝之下,罗氏心里终是好受了些,叹了口气,将女儿抱在怀中,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背,才算妥协。

第二章

将父亲母亲都劝去客房休息后,温淑琳方才回到灵堂。

灵堂上,那跪在蒲团上的小娃娃早已歪着身子闭上了眼睛,小脑袋一垂一垂的,可见是困极了。

在庆朝,父母去世,子女亲眷需要轮流守灵七日,直到遗体大殓入棺为止。

在外游学的那位便不提了,如今这季家只剩她与这小娃娃。她守着倒也罢了,只这小娃娃因着先天不足身子本就不好,哪里能在这灵堂上熬过七日。

上一世,她因着挨不过父亲的威压嫁到这季家,便恨上了这季家所有人,连带着也讨厌这小娃娃,从一开始便对这娃娃不管不问。待到她那死鬼丈夫下殡以后,才得知这娃娃在守灵期间感染风寒,大病了一场,从此以后身子骨就更差了。

虽然后来她也曾让丫鬟去请大夫来诊治了,但也为时已晚。

而今这世重来之后,温淑琳抛开以往的偏见,回顾上一世的自己,只觉得自己确实是就如上一世与父亲决裂之时所说的不知好歹,女诫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自古以来,女子出嫁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偏偏她生了一身反骨,因这婚事也恨上了季家,也恨透了温家。自从嫁人后,她既不孝顺父母,也没善待继子,最终那般屈死,说是活该,不如说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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