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本该在京城的人,突然出现在了桐林,柳眉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想着现下已经是两家人,再叫二爷怕是不合适,柳眉改口问道:“季大人,你为何在此处?”
声音不大,在寂静的清晨却格外响亮。
自昨夜季林钟走后,温淑琳一直处于浅眠中,被吵醒后,听到季林钟的声音,她来不及多想,随手披了一件外衫便打开了房门。
温淑琳看着门口那一身狼狈的男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眼睛却流露出一丝高兴,“你……怎的……还没走……”
季林钟看向她,往日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有些疲惫,却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一丝隐隐的期待,“昨日是我误会了,我以为……”
温淑琳不用想也知道,他把昨夜自己随便说的话给当真了,打断他朝柳眉说道:“柳眉,你去厨房烧些热水过来。”
柳眉看了季林钟一眼,转身往厨房走去,心道这二人到底是分不开了。
见眼下只剩下他们二人,季林钟忍不住上前一步,柔声唤道:“嫂嫂。”
“进来说吧,外头太冷了。”温淑琳瞥了他一眼,兀自又退回了房中。
季林钟紧跟着她进了屋子将房门关好后,他看向坐在桌边的她,长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上,身上只着了中衣,气色看起来比一年前在京城红润了些,体态因着生了孩子的原因也丰盈了许多。
此时的他,紧张的就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她没让坐,他便只敢在一旁干巴巴的站着。
他想起幼时第一次考秀才时的那股心情,心里就如现下这般七上八下的,就等着公布成绩。
眼前的女子就是他现下的考官,他的身家性命仿佛都被她紧紧的抓在了手中,一句话便能让他荣登极乐,或是打下地狱。
温淑琳想了想,还是没有主动提孩子的事,“你……你为何回来了……”
他如是说道:“心中放不下你。”
饶是以往听惯了他的这些甜言蜜语,温淑琳如今也是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眸子。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温淑琳抿了抿唇,“你先说。”
季林钟想起了横在两人之间的最大阻碍,“你可还在记恨前世的事?”
在他的注视下,温淑琳久久才说了句“没有”,但以往确实是有记恨过的。
季林钟心里终于松了松,上前了几步走到她身前,半跪了下来,握住她的手,眼睛里十分认真。
“我知道以往是我不好,嫂嫂心里有怨气也属常态,便是打我骂我我都认了,只盼嫂嫂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会用我的余生去弥补这一切。”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两人之间还横着其他问题,温淑琳默默的抽回了手,眼中有丝不忍,“我有一事要告诉你。”
季林钟见她这个反应,心里一阵剧痛,却仍是压抑的回道,“你说。”
温淑琳缓缓道:“你大哥的尸身,当初是我父亲盗走的。”
季林钟愣住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父亲虽不是重生之人,但是机缘巧合之下做了几个梦,”后面的话温淑琳没有在说的那么直白,他那么聪明一定会联想到。“梦中有一些关于前世的事,他便信了我会死于你手中,所以……”
季林钟也是没有想到,所以大哥的尸身被盗,全因自己上一世做的孽?
此事还真就怨不得别人,他自己难辞其咎。
柳眉端着热水进了房,便见季家二爷跪在了自家小姐身前,心里十分震惊,却强忍着没有多言。在小姐的吩咐下,她又去找庄子里那对老夫妻寻套男人的旧衫过来。
温淑琳站起身,想要自己动手梳洗,季林钟抢在她前头服侍起她来。
坐在梳妆台前,季林钟看着镜中的女人,心道了一声庆幸,若是温父没有将他大哥的尸身藏起来,他怕是会受上一世的影响不分青红皂白的便会对嫂嫂下手。
梳头梳到一半,床上的奶娃娃又哼唧起来,温淑琳想要起身去照顾奶娃娃,却被季林钟按住了肩头,“我来。”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将床上的奶娃娃抱在怀中哄,温淑琳有些急,刚想提醒他儿子可能是想尿了,便见季林钟身上的衣服又湿润了起来。
季林钟不由得感叹,“不愧是我的儿子!第一次便送你爹这样的大礼。”
温淑琳看的扯了扯嘴角,强忍住没笑出来。
因为儿子的醒来,又拉进了两人的距离,季林钟开始问起了小家伙的事,温淑琳一说起儿子,眉眼间全是笑容。
季林钟便静静的听她说着,心道自己错过了太多,如今也不知要怎么才能弥补的回来。
等到中午吃过午饭后,季林钟主动提出要告辞,温淑琳才想起,如今已经不是在京城了,在桐林他们不是一家人。
“有些事要先处理好以后才有资格来接嫂嫂,”季林钟走时看着那对送他到门口的母子,心里满是不舍,“嫂嫂等我。”
温淑琳没有回应他,她不知道他现下要去做什么,也没主动问起,但心里多少猜到可能是要先去解决季林成的事,若是没有解决好,温家与季家闹出了矛盾,两人怕是也不会有未来。
她回来后本想着将季林成的棺木迁回季家祖坟,可当时季林成尸身是被盗走的,贸然迁回怕引起非议,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季林钟确实是要去办此事,他先回了乡下族长家,把大哥意外身亡的原因说了个清楚,又把大哥尸身被盗说到了陈家头上,没有牵扯上温家。
季家族长一听此事,心中也是一惊,当初明明是他们亲眼看到下葬的人,里头竟然是空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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