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哪些人在抬着她,只有那人冰冷的眼神深深刻印在她脑海。
后方还有个幼童哇哇大哭的声音传来,只是围在前方的人太多,她只能勉强在人缝中看了那小拖油瓶一眼,明明自己都没对他好过,他却因为自己要死了哭的那么伤心。
从母亲怀中坐起身来,温淑琳看向另一边跪着的小小身影。那孩子年纪太小,如今还不懂什么是生离死别,就那样披麻戴孝定定的跪在那边,不哭不闹乖巧的像尊泥娃娃。
温淑琳越看越觉得小娃娃懂事得很,想不通上一世自己为何舍得放任仆从们,对这样乖巧的孩子动辄打骂?
温同河厉声吼道,“胡闹,夫死妻孝,天经地义,何况如今还在女婿灵前,你怎能说出这种丧良心的话!”
这就是不同意的意思了?
罗氏气的倒吸一口凉气,连名带姓的嚎了起来,“温同河,到底是谁没有良心?当初我反对琳儿嫁到季家,偏你要坚持,如今这季家短命鬼都死了,你还不许女儿归家,你安的是什么心?”
温同河气的一甩袖子,“胡言乱语,琳儿也是我的女儿,我能安什么心?”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是要我们娘两的命呀!我当初怎么看上你这个老顽固啊,我苦命的女儿啊,我不活了……不活了……”罗氏哭的死去活来,锤着地撒泼,哪还有往日的温柔娴静。
罗氏这个人,平时温温柔柔,遇上事了一倔起来便是软硬不吃,仍你百般说劝,她便各种撒泼打滚。
温同河看得有些头疼,又拿自家夫人毫无办法,压着火气苦口婆心的劝到,“夫人,这都是她的命啊。你为何非要闹着现在接她归家,待她为夫守孝三年再来接也是不迟的呀,且还可落个好名声。”
“更何况现下季家二爷游学在外,若琳儿回了娘家,满府上下只剩个三岁小儿,你要人家日子如何过?”
明知相公说的有理,罗氏仍是强辩,“这满府上上下下的丫鬟奴才,难道还照顾不了一个三岁小儿?偏要我琳儿在此?”
好在正值深夜,仆从都退下了,灵堂上只剩他们几人,外头还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掩盖了一切,否则闹成这个样子,两旁邻居听到了,第二日他们一家保管便成了桐林城的笑话。
在父母的争吵中,温淑琳这才醒过神来,回想起现下正是新婚夫婿季林成死的第二日。
她娘罗氏疼她如命,上一世也是这般在灵堂上同她父亲闹的,可惜再闹也没闹过父亲的顽固,反倒伤了夫妻情分,导致后来父亲母亲时常为此事闹不和。
罢了,既然结果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还不如她自己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