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从后视镜中瞥了眼覃郁榕,一本正经地回道:“凯峰说在的。少爷他……”
刘凯峰是老刘的儿子,也是陆言修的司机。
老刘顿了顿,还是将后半段话憋了回去。
他原本想说陆言修亲自去幼儿园接孩子了,但他怕说出来覃郁榕会生气,没必要做个挑拨离间的人。
“他怎么了?”
“没什么。”
老刘闭上嘴,专心开车。
他不愿意说,覃郁榕也不打算逼迫他。她淡然地瞥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心底盘算着一会儿到了地方见到那女人该说些什么。
她想起前天晚上叶思绮在她家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和她那番话,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为什么陆言修永远不听她的!几年前找了个不三不四的女朋友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学别包养女明星?!
覃郁榕冷着脸,已经想好了之后要如何应对。
她到是要看看,哪个狐狸精把她儿子迷得鬼迷心窍的。
车子到了地方,老刘将刘凯峰转交给他的备用钥匙拿给覃郁榕:“夫人,您确定要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覃郁榕接过钥匙,冷声道:“有什么不太好?他是我儿子。”
老刘张了张嘴,也没再多说什么,把陆言修家门牌号报给覃郁榕。
她和陆言修关系一直僵硬,他借口离公司近搬出去一个人住以后她也不多过问,但是这回她不能不来看看。
钥匙连着公寓大门的门卡,覃郁榕进了公寓,顺着门牌号找了过去,正准备用钥匙开房门时,她动作一顿。
思考片刻,她将钥匙收进包里,在门前整了整衣服的褶皱,按下门铃。
门铃响了几声,很快,清脆的女声从门后响起:“来啦,谁呀?”
覃郁榕昂着脖子,冷笑一声。
苏棠趿着拖鞋,身上只随意套了一件陆言修的白色衬衫,宽大的男士衬衫笼罩着她的身型,只露出一双洁白纤细的腿。
她昨天忙完工作直接住的他家,今天又休息,睡到很晚才起。陆言修去接小桃酥放学,等他回来一起去吃晚饭。
门铃响的时候她正在浴室化妆,连衣服都没换。
她打开门,不禁愣了下。眼前打扮精致优雅的贵妇很是眼熟,她回忆了半天,突然想起是那天在商场遇到的妇人:“咦?阿姨您怎么来了?”
覃郁榕看到苏棠也愣了愣,原本摆好的严肃神情消失殆尽,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你住这里?”
“嗯……”苏棠犹疑地点点头,“您怎么知道我和小桃酥在……”她话说了一半,心里腾起一丝异样的情绪。看她惊愕的神情也不像来找小桃酥的,况且这里是陆言修家,又不是她家,会找到这里只有可能是……
覃郁榕到底是经历过风霜的人,她挺了挺身子,已经恢复往日端庄优雅的模样:“我是来看我儿子的。”
“……”
苏棠把着门把手,整个人显得拘谨起来。她侧过身示意覃郁榕进来:“您先坐,我给您倒杯水。修……陆言修他在回来的路上。”
覃郁榕微微含颌,神情带着高傲。
她走到客厅,看到地上搭了一半的托马斯小火车的轨道,另一半随意地散乱在旁边,不禁皱起眉头。
她现在的心情很微妙。
明明是来示威的,可没想到看到的那个人是苏棠。
她想起那天在商场里和她的对话,陆言修是小桃酥的亲爸爸?小桃酥是她的亲孙子??
她端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双手优雅地搭在膝头,漫不经心地问道:“做过亲子鉴定了么?”
覃郁榕的第一句话就让苏棠手上一顿,险些将刚沏好的红茶洒在桌子上。
她知道迟早要面对他的家人,可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陆言修从未提过亲子鉴定的事,他相信她。但她不能奢望其他人也能相信她,这点她能理解。
“没有……如果需要的话……”
覃郁榕不等她说完,面无表情地打断她:“尽快做了去,如果是的话这几年的抚养费我们都会给你,虽然你费尽心思把孩子生下来,但是一个人带孩子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我能理解。”
她一字一句扎在苏棠的心上,苏棠咬咬牙,暗自攥紧拳头。
眼前的是他妈,她忍了。
见苏棠不说话,覃郁榕冷笑一声,继续道:“你不会想凭着孩子嫁进来吧?你是个聪明姑娘,应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吧。”
苏棠抬起头,再也忍不住了:“阿姨,小桃酥是我儿子,不是筹码也不是物品。我生他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您家是什么情况,对您家的钱也没兴趣。”
覃郁榕似笑非笑:“他是你儿子也是我的孙子。苏棠你不能只想着自己,你觉得你提供给他的能有我们家给他的好?阿修只可能娶绮绮,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们结婚的。”
苏棠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认,覃郁榕说的有道理。
她清楚陆家能提供什么样的生活给小桃酥,是她永远无法企及的。
如果她孑然一身,大可为了一身骨气和覃郁榕作对,指着她的鼻子告诉她自己不稀罕她家那点破钱。
可现在有了小桃酥,对她莱索,最重要的是他的未来而不是自己的。
可那是她的骨肉啊!她怎么可能让别人带走……甚至……管别人叫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