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棠时哥哥没有明说,但扶桑知道他在忧惧什么,棠时哥哥怕他会变成下一个春宴,怕他被人五花大?绑,如猪如狗般投进?盛满沸水的镬鼎里,煮成一锅肉汤。
扶桑觉得?棠时哥哥委实多虑了。
澹台折玉又不是澹台训知,怎么会跟他这个卑不足道、不男不女的怪物“有染”呢?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扶桑不想再胡思乱想了,他再次拿起那本游记,恍恍惚惚看了两页,又分心观察起腿上的小狸奴。
小狸奴舔毛舔累了,四仰八叉地躺在他腿上睡着了,不知是在做梦还?是怎的,两只前爪一伸一缩,动个不停。
扶桑伸手捏住其中一只爪子?,发现底部?的肉垫竟然又软又嫩,一点都不剌手,他还?以?为爪子?在地上踩来踩去会很粗糙呢。
他还?发现,小狸奴四个爪子?的肉垫全都是黑色的,除了鼻头粉粉的,从头到脚竟找不出第二种颜色,黑得?彻彻底底,到了夜里它直接就能隐身?了。
澹台折玉全神贯注地作画,缄默不语。
扶桑也不打扰他,静悄悄地坐在那儿?,时而看书,时而摸摸酣睡的小狸奴,时而发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外头越来越暗,暮色透过门窗渗进?屋里来,越来越浓,直到夜色完全降临。
蜡烛也快燃尽了,烛光变得?黯淡,即使离得?这么近,澹台折玉也得?眯着眼才能看清扶桑的脸。
扶桑坐得?腰酸背疼,快要坚持不住了,但他更担心澹台折玉。
澹台折玉已经五六个时辰没解手了,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憋坏的。
“画不完明日再接着画罢,”扶桑道,“你的脸都快贴到画纸上了,这样对眼不好。”
“给裙子?上完色就好了。”澹台折玉头也不抬,“你不用坐着了,去更衣罢。”
小狸奴早不在扶桑腿上了,它聪明得?很,在炭盆边趴着烤火呢。
扶桑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刚走到屏风后面,忽然听到有人敲门,随即响起一道低沉男声:“主子?,都将军来了。”
澹台折玉道:“让他候着。”
今天早上,扶桑还?恨得?想捅都云谏一刀,而此刻听见都云谏来了,他却喜出望外——都云谏一来,澹台折玉就不用憋着了!
扶桑三下五除二脱掉女装、换上男装,急匆匆就要去开?门,却听澹台折玉道:“头发。”
扶桑这才想起他还?顶着女子?发式,反手抽掉插在脑后的簪子?,也没细看,直接塞进?袖子?里,紧接着捋掉发带,随意?地将头发拢到脑后,也不管整不整齐,用发带一扎就完事了,径自?去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