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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英听到话尾,脊背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孔氏目露若有所思。
鲁嬷嬷讶然,兴许没想到她口中那极其尊重夫人的二爷,真的会明确拒绝香浣,真的会开口跟夫人要人。
香浣更呆了,变成了只知道眨巴眼的呆头鹅——
二爷竟然不要她,只要计英!只要计英!
室内各人各怀心思。
孔氏默了一默,“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你到底还没同白家完婚,避子莫要忘了。”
计英这才想了起来。
她怕宋远洲不答应,宋远洲答应的比她想的快。
“母亲提醒的是。”
计英大大的松了口气。
她不要给他生子。
孔氏笑笑,“那就没什么了,去吧,我再给你父亲念会儿经。”
孔氏发话,宋远洲起身告退,走到计英身边脚下微顿。
“回歌风山房跪着吧,莫要在此惹夫人生气。”
此处没有计英说话的份,直起来跪麻的腿,跟着宋远洲走了。
她听见身后的香浣忍不住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
“她、她就这么走了?”
计英嗤笑。
能换吗?
计英重新跪在了宋远洲房门前,一直从日头高悬跪到日落西山,中途,茯苓端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给她。
汤药泛着苦气,计英最怕苦,此刻也不得不一口喝干了。
茯苓偷偷塞给她两颗甜枣,计英同茯苓眼神道谢。
那位家主大人坐在屋子里抱着手炉看画,计英冻得浑身发抖。
她想起他的话来。
顽劣,调教。
他到底想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又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宋远洲这般耿耿于怀?
想来真是好笑,好笑她当年还一门心思喜欢他,把定亲的玉佩日日挂在胸前护着,幻想着嫁到宋家来的美好场景
她幻想的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
计英两腿跪的发麻,脑子越发清醒。
她想要宋远洲买下计家旧园,她眼下就这一个目的。
宋远洲再怎么折辱她,她都会忍,咬着牙也要忍下去!
不就是做卑贱的奴婢吗?她可以的。
计英继续跪着,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进来。”
用过晚饭的家主终于叫了计英。
计英起身的时候晃了一下,险些栽倒。
她僵着腿进了屋子,看到家主大人露出了爱怜的目光,向她伸了手,“冻坏了吧,过来。”
计英走过去,那双手伸过来抱住了她,将她抱到了腿上。
男人身上很暖,可计英身上更僵了。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有意思吗?
计英不动声色地顺从,男人替她搓了搓僵硬的腿,“知错了吗?”
她说,“知错了。”
他偏还问,“错在哪?”
“错在不该勾着二爷,应该尽力规劝。”
男人笑了起来。
突然贴近到她耳边,“那你夫主今晚还要呢?”
计英的鸡皮疙瘩又泛了起来。
她想从他腿上下来,他不肯,箍住她的腰,将她手臂也一并圈了进来。
“你要规劝?你觉得有用吗?”
计英头皮发麻,“二爷当注意身子。”
男人笑得抖身,“你的意思是,你夫主身子不行?”
计英有种预感,她若是敢说不成,男人晚上能吃了她。
计英只能岔开话题,看到了宋远洲桌案上的画。
她瞧了两眼,一下子认了出来。
“二爷看得是前朝的蓬园?”
男人点点头,捏了捏她腰上软肉,“熟悉吗?”
蓬园是前朝名园,坐落在扬州,若非战火纷飞毁于一旦,当为传世园林,可惜事到如今,只剩下一张园林绘图还保留着蓬园的些许风貌。
计英看到了这张图右下方父亲的小印,自父亲的小印向上还有还几个印章。
那是每一代计家家主的印章。
计英能认出来,是因为她看过这张图。
如今摆在宋远洲书案上的这张蓬园绘图,不巧原本正是计家所有。
计家收集天下名园绘图,那些名园逐渐消失于战乱之后,剩下的只有绘图。
计家一共收集了七幅图,那是计家立世的根本。
可一次抄家,除了剩下的一张图被父亲转移给叶世星保住了,其他六幅全都没了。
计英看着蓬园这一幅,恍惚了一下。
“二爷怎么有这张?”
宋远洲似笑非笑,“自然是你夫主花高价买来的。”
他看着她,看到她樱唇抿了抿,红艳的唇色略略淡了几分。
', ' ')('宋远洲问,“怎么?我不配有?”
她立刻回了神一般打起了精神,“怎么可能?二爷不配谁配呢?”
宋远洲笑笑,手指缠了她的长发,侧过脸来看着她忽闪的羽睫。
“这话又怎么说?”
计英指着蓬园的图。
“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二爷是造园师中的翘楚,应该拥有此画。”
宋远洲将她往怀里抱了抱,侧过她的身子令她面对自己。
“听闻你计家还有一幅传世园林画,照你这么说,不若赠与我?”
计英愣了一下。
其他六幅计家均没护住,只那一幅前朝金陵城里快哉小筑的园林图,还留在计家手里。
她干笑一声,“二爷真是说笑,那是计家仅剩的图了,计家子弟还要学习那图中造园之技。”
怎么可能送人?
他们从来没打量要卖这张图的心思,甚至宁愿转让旧园,也不会让出此图。
宋远洲脸色冷淡了下来,“这样啊?”
计英心里却紧了紧。
“二爷要那图,倒不如买下计家旧园。快哉小筑虽好,却并无实物,而计家旧园经历各代家主之手,比快哉小筑精巧又触手可及,岂不是好?”
宋远洲笑了,摆弄着她的头发,缠在手指上。
计英不知道他到底要怎样,只能放软了声音,求也似得,“二爷,买下计家旧园吧。”
宋远洲禁不住好笑。
上晌,她在他耳边吹耳旁风令他不快,眼下,他只觉得有趣。
他挑了她的下巴,那下巴小巧白皙。
“你这般力推你家旧园,光嘴皮子活动,难能令我满意,不若再想想其他办法。”
她眸光明显滞了一息。
宋远洲饶有兴致地贴近她的唇角,“你要怎么令你夫主满意?”
宋远洲捏着她的下巴,在他贴近的那一瞬,她下意识地躲闪。
宋远洲眯了眯眼睛,干脆松了手。
一副看她表演的姿态。
计英知道,这是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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