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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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小脸上墨迹实在太明显,宋远洲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跟厚朴学画就学画,做什么还学他,把墨弄到脸上?”

少女睁大了眼睛,好像这才晓得脸上有墨。

她伸手摸,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疼得小小缩了一下。

“别乱动。”

宋远洲连忙将她的手拉了下来,握在手里。

两人这般亲密姿态,不免都想到了孔若樱闯进来的情形。

尤其宋远洲,他下意识想要跟她解释些什么。

可解释什么呢?

他有必要跟一个小通房解释?

幽香在从香炉升起,绕在两人之间。

男人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少女的手紧了紧。

“以后画画,不许再把墨画到脸上。”

计英眨巴眨巴眼。

也就是说,宋远洲不知道她在画蓬园的园林图,对不对?

而且,宋远洲也默许了她画画。

计英眼睛登时一亮。

那光亮像是昏暗中的夜明珠,闪了宋远洲的眼睛。

宋远洲心下一阵乱跳,控制不住地乱跳。

这般不受控的情形,令他极不适应。

他将计英从他身上赶了下去。

“你去书房把那曹盼的假画拿来,那画虽是假的,但画功倒是不错。曹盼确有几分书画功底。”

计英去了,拿了画回来,这次再仔细看此画,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倒不是画的内容熟悉,而是笔法。

这笔法尤其的熟悉,熟悉到计英好像能看出来曹盼是如何落笔走笔的。

计英盯着一处假山来回看,宋远洲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这一点上。

几乎是一瞬间,两人不约而同抬头看向了对方,对了个惊奇的眼神。

计英在宋远洲眼中读懂了他的意思,宋远洲更是直接叫了人。

“把茯苓姐弟叫过来。”

反反复复看着那幅画,茯苓泪光闪动。

“这是我父亲自创的笔法,这笔法并不易学,我一直没学会过,但我知道有两个人会,一个是厚朴,另一个 ”

她哽咽起来,“是我师兄潘江潮!”

厚朴也在旁点头,他指着画上的山石笔法,“是师兄。”

计英看着姐弟两人,想说什么竟说不出口。

她要怎么告诉茯苓,茯苓一直找寻的失踪的未婚夫,她的师兄潘江潮,就是那个曹盼。

潘江潮 曹盼

她怎么早没想到?

宋远洲脸色也有些不好,但事已至此,应该让茯苓知道真相,不然下一个被迷惑的人,说不定就是茯苓。

宋远洲三言两语将事情说给了茯苓。

茯苓听得脚下一晃,向后踉跄了一步。

计英连忙扶住了她,看到她眼中的泪光,心里也跟着酸了起来。

“姐姐,别伤心,他不是姐姐的良人。既然不是良人,便也不必为他伤心,姐姐舍了他还有更好的人!”

茯苓忍不住,抱着计英哭了起来。

宋远洲倒是听住了计英的话。

不是她的良人,她便不会为那人伤心。

这话说的没错,但宋远洲莫名心下如灌铅,坠的难受

茯苓哭了一会,清醒了不少。

茯苓从前不想猜测那些坏处,可眼下她也不得不清醒地认识到,当年曹盼带着他们家剩下的所有钱,去给父亲请大夫看病,如果没有被大水淹死,为什么不回来?

父亲病卧床榻,厚朴尚且年幼,家中只有一个姑娘家撑着?

他为什么不会来?

从他不选择回来开始,他就不是那个潘江潮了。

茯苓清醒了,擦干了眼泪。

但孔若樱还没清醒。

宋远洲不再等探子的消息,径直带着茯苓姐弟,又让人请了孔若樱,去了狱中。

昏暗潮湿的大牢,有老鼠吱吱叫着疯狂乱窜。

睡在如被水浸湿的草席上,曹盼被打的身上一抽一抽的疼。

宋远洲还没撤诉,他已经挨了两顿刑罚了。

他不能认,认了就要被判流放,最少也是五年,只要他不认,等到宋远洲撤诉,他就能出来了!

但这一切的关键,是要孔若樱说通她表哥。

曹盼等得心慌,总觉得那寡妇不中用,无趣呆板,连个床都爬不上去,所以他才又在这里受苦!

他思来想去,拔了头上的簪子给了牢头,请牢头去一趟柔园,把那寡妇叫来。

这会,他远远地听见脚步声,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是不是那寡妇来了?

曹盼远远听见脚步声就冷笑了三,如厉鬼一样道:

“你这妇人,是不是想让我死?”

若是孔若樱在此,定然吓得浑身颤抖地大声说着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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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依然步履平稳,从阴影中走近,走到了曹盼牢房前的一盏幽暗小灯下面。

鸦青靴子进入了光中,铜绿色的锦袍上,腰封中嵌入的玉佩闪了曹盼的眼,他最后看到了来人的脸。

幽暗的小灯照清了来人的面目。

他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笑得曹盼遍体发寒。

“宋、宋二爷?”

宋二爷上下打量着他,笑容变得柔和起来,如同在跟老朋友打招呼一般,轻声问他。

“那鞭子的滋味不太好吧?多忍着些,我又替你打点了一下刑房,接下来还有更好的。”

若是听不清的人,还以为这口气在问客人,“招待不周?”

曹盼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宋家二爷,是要杀了他吗?!

曹盼强忍着惊恐,“宋二爷,那画我不卖了,五百两我还给你行不行?我再倒赔你一百两可不可以?!你放了我吧!求你了!”

宋远洲低声笑了起来,好像在仔细想曹盼的提议。

“这么论起来,宋某还赚了一百两?倒也不错。”

“是是是!宋二爷一分钱都不亏!还赚一百两!能把我放出吗?!”

可惜,宋二爷笑着摇了摇头。

“不成。”

曹盼立刻垮了心态,“那、那要怎样?!”

宋远洲说不怎么样,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给你带了位旧人过来,说不定你正想见见。”

他说完,曹盼就见有人又走了过来,他抬头看去,险些以为自己花了眼。

“茯苓?!厚朴?!”

不远的拐角处,孔若樱见曹盼当真认出了茯苓和厚朴,也惊了起来。

接着,她便听到了茯苓的声音。

“师兄,别来无恙?”

曹盼哪里想过,还有一天能再见到茯苓。

当年他揣着茯苓给他的一大笔钱财,忍不住心馋,碰巧遇到了大水,曹盼险些被水冲走。

侥幸逃生,他决定再也不回去了,那个画匠潘江潮被大水冲走死了,他要改名换姓,拿着这笔钱重新过活!

他用了曹盼的名字,拿着钱想找个地方做个小生意,他会画画,又有了钱,日子很快就能过起来。

至于茯苓一家如何,他管不了了!

只是他一个外乡人,人生地不熟,钱花了不少,却没能安稳落脚。

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一个找他画画的男人。

那男人并不算有钱,但出了定金让他去蹲守一个举人老爷家,然后给那家的小姐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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