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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但这笔巨款从哪来呢?
王培腾思来想去,出了宋家去街上银楼,斥重金二十两买了几只金银首饰,用上好的匣子装了,回了归燕阁。
他刚开始也不直说,只是让下人弄一桌席面来,叫了宋溪。
“许久不同娘子月下吃酒,咱们夫妻也该一同轻快轻快。”
说着,拉着宋溪吃酒,吃到了一半,拿了首饰匣子出来。
宋溪一看就明白了,王培腾也坐了过来,伸手搂了她的肩。
“这些都是给你的。但我现在还是个小小举人,等我登科,给你挣个凤冠霞帔!”
宋溪没说话,王培腾凑到她耳边。
“你弟弟不懂官场,他年纪小没见识,不愿意把画给我,我也不为难他。咱们干脆出钱买了那画,只作交易也就是了。”
宋溪微微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王培腾讨好地笑着,“一千三百两,我算了算,把你太湖边的别院卖了,正好。”
太湖边的别院,是宋溪父亲宋毅给她亲手建造的陪嫁园子。
宋溪心头一酸,看住了王培腾。
“那可是我爹亲自建来送与我的嫁妆。”
王培腾登时就有些不耐,可还是忍了。
“这不是眼下没办法吗?等我登科做官,咱们有了钱,再买回来就是了。”
宋溪没答应,起身离了席。
王培腾也晓得她没这么容易答应,倒也不急,当天晚上小意温存地伺候她。
平日里他多觉得宋溪无趣,死鱼一样,但这回也拿出十八般武艺,宋溪再怎么推他,他也凑上前去。
王培腾就缠着宋溪,
“小溪, 你得清醒清醒!”
宋川盯住了宋溪。
画舫外面的风被阻在了窗外,只有水轻摇着船厢。
宋溪低下了头,她低声说着, “我很清醒。”
话一出,宋川便是一声冷笑。
“你清醒, 就不会答应和王培腾的婚事了, 也不会这些年由着他胡作非为,更不会答应他卖了嫁妆园子!小溪,你太久都没有清醒过了,你好好想想你自己!”
宋溪沉默,却没有听进宋川的劝阻, 她从宋川手下转出身子, 侧过身往外而去。
“你不懂的。”
她向画舫外走去, 宋川转身再次拉住了她的手腕。
“我不懂,你不能告诉我吗?你心里到底怎么想?”
画舫依旧轻摇。
宋溪什么都没说, 轻轻地叹了口气, 抽出自己的手离开了。
歌风山房,宋川说了宋溪变卖嫁妆园子之后离开了,宋远洲砸了茶盅, 脸色泛青攥紧了拳。
而这些,和同年吃完酒的王培腾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宋溪将园子挂了出去, 不久就能卖了, 同年都祝贺他,但也提醒他。
“你那小舅子年轻不懂事,看重那身外之物, 他今日要你拿钱转手才能给你, 万一要有人高价买下, 他岂不是转头要给你涨价?你可先跟他说好,这画可是极要紧的,不能出了岔子!”
王培腾深以为然,回了宋家就找到了宋远洲。
他身上还带着酒气,神情上满是被人吹捧之后的膨胀。
他吩咐宋远洲,“那画你可给我好生留着,过些天钱就给你,莫要届时抬价。”
他这么说,宋远洲瞧着他笑了一声。
“那样的事,姐夫以为我会做?”
他这么说,王培腾闻言满意地点头,“那就好,我走了。”
他脚下醉步迈开要走,却被宋远洲出言留住了。
“姐夫急什么?怎么不等我把话说完?”
王培腾一愣,“你还要说什么?”
他疑惑地看过去,看到宋远洲忽的一笑,笑得泛寒。
他道,“我不会到时候才涨价,要涨价就现在一口气涨完。”
这话一出,王培腾登时一个激灵,“你现在就要涨价?!你、你要涨多少?!”
宋远洲嘴角的笑意扬得更高了。
“一万两。”
王培腾就像是被石头砸了脑袋一样,足足怔了几息,声调拔高又扭曲起来。
“一万两?!你开什么玩笑?那画能值一万两?!”
宋远洲淡定得很。
“值不值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知道家姐所有嫁妆全部变卖掉,够不够一万两来买画?”
他就那么看着王培腾,看着王培腾的脸色由白变青又变紫。
王培腾攥紧了手盯住他,宋远洲任他打量。
王培腾道,“你不要太过分!”
宋远洲原封不动地把这话还给他。
“是你不要太过分。”
谈崩了,就算把宋溪所有的嫁妆都变卖了,也凑不够一万两。
换句话说,宋远洲就根本不想把画卖给王培腾。
', ' ')('王培腾一朝登科的梦转瞬间碎了。
前几日他分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已经落在了金榜上,今日从歌风山房出来,那名字完全滑落了下去。
他真想一脚踹开归燕阁的门,将宋溪叫出来大骂一顿,但他抬起脚才想起来,这里还是宋家,还在宋远洲眼皮子底下。
王培腾恨得牙痒,连宋溪都不愿意再见,一头扎进了花楼里酩酊大醉了一场。
王培腾醉了几天,本不想再回宋家,不想却被小孔氏的人叫了过去。
小孔氏见他满身是酒气,捂了鼻子。
“姑爷这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喝成这个样子。你这几日不回家,小溪可担心坏了,是不是你们夫妻闹了矛盾。”
这矛盾并不是王培腾和宋溪,而是他和宋远洲。
但他当着小孔氏的面又不能说,是自己让宋溪卖嫁妆惹恼了宋远洲,只能含混了两句。
“琐事罢了,我这便回去看她。”
他虽这么说,却一万个不想见到宋溪。
无趣的女人,每天像一尊佛陀,本想着佛陀身上还能掉点金子,谁想到金子没有,还坏了他的好事!
他越想越气,往归燕阁走去的脚下就有些抬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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