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也才九点,却也不着急下山,等他垫垫肚子,头发干些再下去也不迟。
于是柳永年将头发稍稍挽起,来到厨房,打开储物柜,却见里面除了自己昨天剩下的野草汤,还有一小盆炒米饭,一碟咸菜和几个馒头。
他用手捻了一丝咸菜条尝尝,不觉咂咂嘴,实感鲜甜有味,配上大馒头肯定好吃。
这些食物一定是田螺姑娘昨天晚上偷偷给他做的,虽然简单清淡,但是确实轻易可以填饱肚子。
他喜滋滋地将这些食物拿出,然后趁着热水锅下的火还未灭,准备把这米饭馒头蒸了。
白白拿了田螺姑娘这么多东西,柳永年确实心里有愧,但是债多不压身,一时半会也还不起。
所以他只能让自己尽量放宽心来,先感念着田螺姑娘的好,等以后有能力了,再加倍回报田螺姑娘也不迟。
他冥思苦想也不知道小仙女喜欢什么,不知道凡间小玩意小仙女看不看的上。
柳永年不再去想,转而关注其自己的食物来,他挑了挑灶底的火,满意地点头。
这火可是他这独居三天来辛辛苦苦的成果,也不知道烧毁了多少的柴,涂黑了多少了脸,洗黑了多少的水,然后他终于点亮了生火这个技能点。
他眼巴巴地等了几分钟,感觉大约差不多了,就将炒米馒头端出。
柳永年也不上桌,就站在灶台前吃了起来,没有办法,实在馋的紧。
这米饭炒的金黄,辅以豌豆胡萝卜鸡蛋等,粒粒分明,五颜六色的色彩让柳永年看起来食欲大增。
柳永年其实不爱头锅的炒米饭,总是剩米饭回锅炒到焦硬,才觉得入味好吃。
然而他现在刚刚学会烧锅,离动手炒饭的地步还差的远,无奈不能自己动手再次加工,如果强行尝试,万一毁了这米饭,他才无处哭去。
但是即使这样,这米饭看着也着实令人嘴馋,如此卖相,总比师父做的好吃就试了。
说起米饭,柳永年想起自己好几天前种的乱七八糟的种子,原本想着需要几个月才能产出稻子,所以不怎么关心自己辛辛苦苦种下的种子。
前两天被宅山谷无事,柳永年四处转悠,只见那原本种着乱七八糟种子的半亩地,变得整齐起来,满满当当种着一色的作物。
这半亩地被分成了两块,一半高一些,大约是稻子吧,另一半较矮,应该是蔬菜。
他也不奇怪,这谷里只有他和看不到影的田螺姑娘,这地也只能是她在帮忙打理了。
想明白后,这个发现让柳永年又羞得满脸通红,自己真是太没用了,还要田螺姑娘照顾自己。
与此同时,柳永年更加坚定了自己以后要报答田螺姑娘的决心。
其实柳永年也有一股无力感,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他仅仅只和田螺姑娘有一次的正面聊天。
况且那封信他也没拿出手,他现在一不知田螺姑娘姓氏住址,也不知道她的喜好,实在不知道怎么报答,如何报答。
但是柳永年从来是不在意细节的,等饭蒸着的时候想一想也就罢了,美食当前,自然其他事情都抛于脑后。
柳永年也没想到自己的的饭量这么大,这一盆炒米和几个馒头全都被他吃下去了。
自己这么能吃,真可恶!
吃完早饭时,太阳正当空,他的头发也已经晾干。
柳永年不会什么扎头发的新花样,所以一般只是一个马尾也就罢了,既显得清爽,又便于练武行动等。
收拾妥当之后,柳永年拿上追风,掂起樱花酒就往山下前进。
柳永年怕再有墙,所以将樱花酒放在地上以免摔倒,他用手试了试,发现可以过去,也就放心地拿起酒出谷了,田螺姑娘果然没有骗他。
行至被山贼劫道处,柳永年留了个心眼,往草丛茂密处瞥了几眼,却不见有李家大姐,胖瘦山贼和少年侠客。
他嘘了一口气,原来只是巧合,看来那大姐已经吃够了堑,终于涨了智慧,绕道走了。
不过也不尽然,总不能李家大姐天天往集市上走吧,哪有那么多货售卖,可能今天正好闲在家而已。
却也是那大姐福大命大,每次都能得救。
都是有好福气的人呀,自己也是,遇到了田螺姑娘出手救了他。
柳永年一路天马行空,思绪万千,却也马不停蹄,直到阳当正午,再次见了那怪异的牌坊。
柳永年将酒坛子放下,倚在牌坊间柱上休息,他抬手用衣角抹了一把汗,四下张望,却觉得气氛诡异。
前几天来时,虽然这里的住户本也不多,但都出门做些事情,或洗衣,或玩耍,或闲聊。
怎么几天没过来,这里变得如此冷清了。
路上纷纷杂杂全是脚印,其中混着的,大约还有马蹄印子,直把道路踏的泥泞无比,路边的草也歪了大片的头。
柳永年伸头向村里看去,不见有行人往来,也不见本村住民的生活痕迹,但见偶有烟气上升,然而确是黑烟。
这颜色怎么也不可能是炊烟,恐是烧了什么东西才变得如此。
柳永年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他扛起酒坛子往村子里走去,心中却留了个悬念,脚步也谨慎了些。
越走越近,柳永年才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村子里乱成一团,一具具尸体倒了满地,地上什么都有,农具,厨具,水盆,桌椅腿等,横七竖八乱在一起。
柳永年心下一惊,掂着酒坛子的手收紧,这人间炼狱般的景象却是为何?
前几天还好好的呀!柳永年还记得捣衣妇女的笑容,那几个小朋友明亮的眼睛。
现如今他们都变成了没有动静的尸体,他们躺在地上,脸上是久久不能消散的,一起带下地下的恐惧。
柳永年大声呼喊,希望有人活着,然而久久不见回音,只有村头大榕树上的风铃叮铃铃地响着。
有几处房屋还在着这火,看这情况,怕是贼人刚走走不多远,但是却也已经散了,只剩下一地狼籍。
柳永年一阵懊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下山呢,说不定能赶上
赶上做什么呢,看那万马奔腾呼啸而过的脚印,岂是他一个人就能对付得了的,恐怕来的早,只会一起送人头罢了。
这么想着,柳永年紧张地奔去米庄,冷汗直出,心中时时祈祷,靠近时,才发现这里受灾最为严重。
大约贼人也知道这里都是些商户,较为富裕,所以烧杀抢掠比别处狠些。
只见布庄的牌匾倒在门前,房梁上松动的钉子垂垂欲坠,石狮子被推倒在地上,上面还有几道刀痕。
柳永年手心出了些汗,虽然他之前确实和林伯林妍不相识,但是这两人总说认识自己和师父,如此热情,又出那么高的价钱买自己的酒,却也已经成为了朋友,他实在不忍林伯和林妍也遭难。
他抬步向米庄里走去,只见地上散了不少稻米黍麦,白白糟蹋了这么多粮食。
柜台已经被砸烂,放钱的抽屉掉在地上,零星的掉落几个铜板。
柳永年不抱希望的向内庭喊去:林伯,林姐姐在吗?
又是一阵冷寂,他没有放弃,边喊边往里走去,毕竟前厅没有尸体,只要后院一样找不到,那就很有可能逃了出去,到那时也可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