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一个人没有,很安静。
她换上拖鞋,回自己房间,抓紧时间先把作业拿出来写。
数学卷子写完了,门外有动静,宁栀放下笔,从桌子上起身。
客厅里,宁茉才上完跆拳道课回来。
张瑛对这个小女儿疼得不得了,说是心肝都不为过。
再过大半年,宁茉就要上一年级了,张瑛怕她在学校里被调皮的男生欺负,很有先见之明地给她报了跆拳道班。
见到宁栀出来,小女孩一张小脸写满兴奋,兴冲冲道:“姐姐,我今天学了好多功夫。”
说着,她左一下,右一下地挥着自己小拳头,同时嘴里哼哼哈哈哈地配音。
看着倒是有模有样的。宁栀忍不住笑,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茉茉真厉害。”
宁茉得到了姐姐夸奖,更开心,喜滋滋地跑去把电视打开,等着每晚必看的一个动画片。
张瑛问:“你今天给主任家那儿子补习地怎么样?”
宁栀犹豫着,还是说出了口:“妈妈,我能不去给他补课了吗?我感觉他一点都不想学,而且……”
抿了抿唇,她小声道:“他总是对我说一些不太正经的话,还故意和我挨得好近。”
张瑛笑容一收,脸色立马就变了:“这说好的事儿怎么能突然就不去了?!你爸工作上的事还指望着人家呢,要是你爸失业了,这一家四口靠我一个人养活的了啊?你要不愿意去,干脆我们全家去喝西北风好了。”
“这么多年家里供你念书,吃饭,花的钱不少了,你怎么没有一点感恩的心?”
她声音尖锐,疾言厉色,劈里啪啦数落宁栀一堆话。
到最后才缓了缓脸色,象征性地,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要想太多,也就半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人家说不定就是给你开个玩笑,你再坚持坚持,把这个学期上完。”
宁栀心中酸酸涨涨的,可面对张瑛,很多话却又像是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她回到房间,关上门,继续写刚才没写完的那张卷子。
啪嗒一声,卷子上几个铅字渐渐模糊晕开,她用手揉了揉泛红的眼睛,更多的眼泪掉落下来。
她趴在桌子上,心中好难过,手里攥着的笔在草稿纸上乱七八糟地划着。
都变得不一样了,爸爸是,妈妈也是。
从小到大,唯一没有变的,一直对她好的,好像只有陈也哥哥啊。
第二个星期六,宁栀上完课还是过去了。
早上出门前,她悄悄在厨房里抓了一把辣椒粉,混合一起包在餐巾纸里。
然后把餐巾纸小心仔细地折叠好,放在书包的最外面一层。
要是那男生今天敢对她动手动脚,或是有什么不好的企图,那她就把这包辣椒粉朝他撒过去!
坐电梯上楼,宁栀心情惴惴地按了那家的门铃。
然而进门之后,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地方。这人的变化可真是太大了。
她讲数学的两个小时,男生全程客客气气,不像上个星期那样嬉皮笑脸,一句和学习不搭边的话都没说。
两人还始终保持着半米远的距离。
“这有三道例题,你先做做看。”
宁栀把一张试卷推过去给他,舒了口气,一直抓着书包外侧拉链的手也松开。
难道真的是自己上次多心,想错了,误会他了?
宁栀歪了下头,想不明白,但也是开心的,牵扯到爸爸的工作,她也是想好好教的。
她拿出自己高一的重难点手册,也没再乱想了,低头翻着书,准备待会儿再给他找几道基础的函数题讲讲。
赵晨拿着笔埋头演算,时不时的,悄悄地抬起头,看宁栀一眼。
好看是真好看,那脸比微博上那些网红晒的自拍美多了,安安静静坐在那儿,不动也不说话,就足以叫人挪不开眼。
但赵晨不敢多看。
上周六晚上的一幕还历历在目,那少年眼神又凶又冷,动起手来也是狠极了,完全不带不含糊的。
那一脚真的,踹得他差点当场去世。
要是他真的对这小姑娘做出点儿什么,赵晨完全不怀疑那人会拿刀剁了他那玩意儿。
摸了摸现在还隐隐作痛的胸口,赵晨惜命地收回视线,可惜地叹口气。
唉,他妈也真是个不会办事的。
找个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来给他补课,起码要该先问问人家有没有一个凶残又带着宠妹的哥哥啊!
万一他色迷心窍干出点儿什么,他们老赵家可不就绝后了嘛!!!
周日下午,宁栀本来是要去琴房练琴的,但老师要去给个比赛当评委,这节课就不用上了。
下午她还是出了门,坐公交车去市中心的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