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老人在那时候就是通讯兵,萧玉心中酸软,这样的英雄老兵,人们怎么能够忘记他呢?
厉衔在自己媳妇儿面前不那么紧绷,看见眼前的情形,感觉自己手里的东西就像是太提醒他的厚脸皮。
他还想带走二八大杠,那恐怕是老人唯一留下的东西和念想了。
浓眉拧起,厉衔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拉着他媳妇儿的手腕进去。
不过下午四点,屋子里已经黑的看不见什么东西了。
老人弯腰仰背靠感觉拉着根垂下来的绳子,屋子里才生出些许光亮。
昏黄昏黄的灯光,简简单单的灯泡上落了一层的灰尘和油脂。
萧玉这才看见,其实老人面前的案板上已经放着些面粉了。
老人刚才是拿着水瓢舀了面粉,这会儿坐在极具年代感的长条板凳上和面。
这间半是厨房半是卧室的屋子,即使开了灯也处于昏暗状态。
萧玉难以想象他们刚才进屋之前,老人是怎么在不开灯的状态下和面的。
不知道老人是平常就吃饭吃的早还是今天可以早做饭,他们被招呼着坐在另外一条板凳上,看着他和面。
厉衔弯腰一点点的把带来的东西塞进老人的床底下、桌子底下,也不知道老人看到没看到。
“那辆老伙计跟了我五十年喽,我今天六十七岁。”
用力和面的老人手腕用劲儿,萧玉清晰的看着那双漫步疮痍的老手爬上许多恐怖的斑鮨。
他捣捣厉衔,附在他耳边,“去帮帮他。” 可惜他自己不会和面。
厉衔放完了东西,被媳妇儿捣了捣才反应过来。
哦哦两声站起来帮忙,却又被态度坚决的老人推到板凳上坐下。
“我还是有一把子力气,不用你们这些小伙子帮忙,我是可以滴。”
语调一会儿上扬一会儿下落,听得人像坐过山车。
过了一会儿,沉默坐在旁边的两口子看老人吧和好的面团擀成一张大大薄薄的面饼,而后用那把看上去刀锋很钝的菜刀切成条。
“小伙子吃不吃葱花,吃不吃香油?”这是问他们。
厉衔连忙推辞,“大爷,我们不吃饭!”
老人像是没听见他们说话,自顾自的讲,“我老了,吃不动东西,面条子刚好,你们要吃就自己放,不够了我再擀……”
最后还是没能阻止他,厉衔和萧玉头一次在四点半吃了顿晚饭。
只有油烟葱花的素面,让一个长久独居的鳏夫做出令人感动的味道,后来他们再未吃到过那样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