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妄想瞒着一切,那谁也救不了你。”
“说吗?”他漫不经心道,似乎完全不在意,没有催促,只是给出一个选择一样。
小鬼无聊地趴在他肩上,这次不敢乱跑了。
沉默和压抑在没什么人的深夜走廊里发酵膨胀,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不断挤压着对方摇摇欲坠的心脏。
“……我说。”严老板没有抬头,终于道,“最开始是二十年前,我家里条件不好,就辍学出去了。”
“但我不甘心……我和那些甘愿活在泥里的人不一样……”
“说重点。”秦郁没有心情和时间听他回忆人生。
严老板于是闭嘴,思索一会问:“您听说过十三步吗?”
秦郁挑眉:“招灵游戏。”
十三步,午夜十二点在巷子里,每走一步就念一声自己名字,不能回头,到第十三步,据说如果成功了,脚底的影子就会变成两个。
然后可以向对方许愿,但等愿望完成后,也要完成鬼的愿望。
“我那时候走投无路了,在网上看见这个法子,就去试了。”严老板闷头苦笑一声,“没想到竟然真的招出东西了,这就是我的大贵人。”
他把大贵人三个字咬得很重。
“我那时候也没有当真,就许愿说希望能和我妻子在一起。”
“没想到真的成功了,然后我开始为没有降临的代价惴惴不安……婚礼第二天,我那个酒鬼爹猝死在家里。”
“那只鬼活在我的影子里,吞噬了我的父亲……我当时真的没想到那么多,谁知道会……”他痛苦道,好像自己真的只是当时走岔了路。
“但你一错再错。”秦郁道。
严老板抬头,眼眶是红的,眼睛里布满了不安疲惫的红血丝:“是我的错。但你不知道!我那个岳丈……他那样看不起我折辱我!我就想他死掉就好了!”
“然后他真的死了。”
秦郁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明明知道身侧是深渊,却还是为了走捷径,不愿意离开,路越走越远,也就越无法回头。
甚至侥幸没有出事,还要回头看那些老老实实爬山的人,嗤笑对方傻、不幸运。
这种人喊不醒,所以他什么也没说。
不过对方也不需要应和,人在压抑和痛苦懊悔之中,在濒死的时候,总是有过多的表达欲。
“我继承公司,鬼吞食了我的岳丈……”严老板喘口气,“后来,公司越做越大,我为了对付竞争对手,又求助了它。”
“这次的代价是我的妻子和女儿。”
“再然后,轮到了我自己。”严老板双手抖着,“我太怕了,所以我……”
“所以你用那些工人和无辜的女人去填饱对方的胃口是吗?”秦郁声音很冷,“你在为了一己之欲杀人。”
“最后,你压制不住,选择了放弃你的儿子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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