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太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之色,眉头微微蹙起,呢喃了句:“故交?”
什么年轻男人能是她的故交?她心里不觉有些慌乱,抓着宝珠的手霎时没了力气。宝珠便趁势挣脱出来,试图往楼上去。
可陈太太反应机敏,见她想跑,立刻又扬手来拽她的衣服。
宝珠去夺,却差点将身上的制服撕坏。
她姆妈不在乎她的制服,可宝珠心疼极了。她不敢再争,只立在楼梯上不动。
陈太太一手仍抓着她的衣服不撒开,一手抬起来将耳边散落下来的头发重新别到耳后。
“什么故交?叫什么名字?”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妈:“怎么也不问问清楚便来同我说。”
沈妈的声音更轻了,小声道:“我问过了,但他不肯说,我也没有办法。”
陈太太显然不满意这样的说法,登时松开宝珠“蹬蹬蹬”地往楼下去,边走边道:“每月给你这么多铜钿,你便这么办事?”
沈妈理亏,没有话可说,只好继续低着她的脑袋。
楼梯上,宝珠还站在原地。
陈太太下了楼梯,靠着扶手一扭头,望向宝珠。
“老实给我呆着。”
宝珠一屁股在楼梯上坐了下来。
陈太太冷着眉眼打量女儿,越看越恼,斥了句“没规矩”,才不甘心似地往前走去。
沈妈跟在她后头,亦步亦趋,像条狗一样。
但坐在楼梯上的宝珠,比狗还不如。
至少狗能自由走动……
她胡乱地想着,托腮而坐,慢慢垂下了眼睑。
前头响起了说话声,似乎有人进来了。
会是谁呢?宝珠闭着眼睛去听声音。她姆妈的声音又柔又媚,跟刚才半点不同。看来这所谓的故交,是个英俊的男人。只是不知道比张伯涛如何……
她姆妈前脚睡了张伯涛,后脚就又能对别的男人用这样的声音说话,真是厉害。
宝珠按捺不住,还是站起身往楼下走去。
若只是普通男人就算了,偏偏说是故交。
她姆妈再美丽,也早不是小女孩,怎么会有年轻的故交?何况堂而皇之地找上门来。
宝珠脚下无声地摸到了门后。
门板很薄,门缝很大。
她想看的想听的,全都清清楚楚。
这陈公馆的人还真没有半点随手关门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