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儿看大小姐这般模样,轻轻叹了声,道:“彭姐姐你知道么,没遇到那坏人前,我看,南徐一士子,从华山畿往云阳,见客舍女子,悦之无因,遂感心疾而死。及葬,车载从华山度,比至女门,牛不肯前。女出而歌曰:‘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活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棺应声开,女遂入棺,乃合葬焉,号‘神女冢’。故事虽然感人肺腑,算得上至情至圣,可不瞒姐姐,我并不相信世间还有看了一面,便悦之无因,遂感心疾而死的感情,但在西湖湖畔,见了那坏人后,我便相信了,世间的情意最是奇妙的东西,西湖湖畔匆匆一瞥后,我便喜欢听他说话儿,喜欢他吟诗作对的模样,喜欢听他说我们不曾听过的故事,喜欢他说些那些我们没见过地方,他说话很无耻,总是让我们女儿家脸红不已,但几日没听到,偏偏想念的很,这些时日,我每日在心里想着他,挂念着他,回味着往日他对我们说过的无耻的话,如今的我,总要回味几遍方能睡得安慰,若是此生再也见不到他,我便是死了也罢?这种感觉,让我明白了,世间的情情爱爱,最苦莫过于相思,相思之情使人渐渐的消瘦,苦思不至。如青山不老绿水长流,永远没有尽头,南徐一士子,从华山畿往云阳,见客舍女子,悦之无因,遂感心疾而死,莫不是相思无望,方才为情而死,这种感觉,姐姐难道没有么?”
大小姐“啊”了声,道:“是这样么,你欢喜那坏人,我与那坏人可是毫无关系,不知相思为何物?”大小姐说着话儿,目光却是看了一眼杨峥,见他笑盈盈的看着自己,那神情似乎在问:“真的毫无关系么?”
大小姐面上一片羞红,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不敢与他直视,匆匆扫了一眼,便轻轻地低下了头。
杨峥一笑,轻轻吟唱了声:
女儿悲,青春已大守空闺。
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
女儿喜,对镜晨妆颜色美。
女儿乐,秋千架上春衫薄。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
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咽不下玉粒金波噎满喉,
瞧不尽镜里花容瘦。
展不开的眉头挨不明的更漏,
展不开的眉头挨不明的更漏。
啊……
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
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
”姑娘说的不错,世间情情爱爱,最苦莫过于相思,两个相爱的人,一旦爱了这份相思怕是每日每夜每分每秒都挥之不去,姑娘如此思念心中的爱人,我相信哪位杨兄弟若是知道了,心里一定很感动,此刻怕是不要了性命,也会赶回来参加姑娘的招亲大会的?“
李嫣儿冲着杨峥点了点头,道:”多谢公子吉言,但眼下怕是那坏人赶回来,也无济于事?待会儿还请公子帮帮忙才好?“
杨峥道:”今日这忙,只怕我是想帮也帮不上了?姑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李嫣儿心头一紧,在得知杨峥没能赶回来的消息,她就开始动了心思,要取消这场宴会,不要说李家的告示已经贴了出去,便是冲着李家在杭州的地位身份,以及今日来的诸多宾客,这场宴会已经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要取消无疑是痴人说梦了,唯一的法子,便是从众多的公子才子中,物色一个才色过人的公子帮忙,两人真戏假作,只需这位公子帮忙截住待会儿的难关,让今日来参加宴会的诸多才子,公子都落败而归,二人再坐下商议,她相信这个法子,只需稍作运转就能成功,所以,从第三关开始,她便开始留意场上诸位才子公子,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第三关的花灯灯谜一关,让她物色了无论是才色,还是胆色高众人一些的杨峥,最主要的杨峥痛打赵海无耐模样,颇有几分才子兼流氓的性子,这样的人,骨子里有几分傲气,否则不会为了一口气儿动手打人?有傲气的人,往往有些傲骨,有傲骨的人,就做不出强人所难的事情来,所以她才让丫鬟翠儿,将他带到了书房,目的便是好言相求,以便让他答应帮自己度过眼下的难关?如今听杨峥这么说,心头如何不急。
”公子——公子就当小女子求你了,小女子心头只有那坏人一人而已,公子若强行如此,得到了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还请公子怜惜小女子一片痴情,务必帮小女子这个忙,公子的活命之恩,小女子一定铭感大德,永生不忘?“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大小姐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嫣儿,心头有些泛酸,也不知为何,心头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咬着粉红的红唇,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珠儿落下来,扭头看了一眼杨峥,道:”嫣儿妹妹你不必求人,你要等的那个坏人,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