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屯见杨峥年纪轻轻,面皮上的功夫却十分的了得,不由得有几分佩服,知府衙门与巡抚衙门一墙之隔,他不相信府衙外这么大的动静,身为一方巡抚,不会一无所知,既然知道,而对方也出来了,看样子也有调停的意思,这个时候装糊涂,那只能说明对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啊,想来大人也该有耳闻,况大人自上任以来,也不知听信了什么谗言,竟擅自改革,先是在府衙内弄什么考成法,跟着有别出心裁的丈量土地,大人也都看到了,苏州人多地少,哪还有多余的土地,况大人也不知怎么丈量的,愣是丈量出了我们有二十万多亩的多余良田,大人你说说,二十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们琅琊王氏好歹是名门望族,岂能做出这等事情,倘若我们做了这等事情,苦的还不是老百姓,良田是他们的命根子,若当真被我们夺走了,他们能忍么,怎么着也该造反了……?“这一番话儿说得满是委屈,当真是闻着落泪,听者同情。
段誉到也罢了,一旁的高航着实看不下去,冷哼了声道:“怕不是这样吧?高某怎么听说王家用欺骗或暴力手段直接夺取那些本已难以为生农民的土地,才一跃成为苏州城的第一家,百姓没反,那是因为他们需要你们的庇护,可不是你们没有侵夺他们的良田?”
“胡说八道!我们“王谢袁萧陈”好歹是名门望族,岂能做出这等事情,我看阁下年纪轻轻,可莫要信口雌黄才好!”一直坐着没说话的谢家老爷子终于忍不住瞪了一眼高航道。
虽说他们的良田,的确是用了些手段,可这事儿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白纸黑字都写得清清楚楚,百姓主动把田地献给他们,由农户变成佃户的,依靠他们家族谋取税收上的好处,这事儿说到底是各取所需而已,谈不上什么用欺骗或暴力手段直接夺取,再说了,他们的税收比朝廷低,又能免却朝天各种赋税,他们不乐意才怪呢?“
“哼,这位老先生怕是不知道在下是干什么的!“高航冷哼了声,伸手从腰间解下了绣春刀。
阳光下,那把绣春刀外观风格上和苗刀、唐刀较相似但是绣春刀只有刀脊是直的而刀刃略有弧度,不像唐刀是全直的。略带弯曲,很具有特色,天下人可以不知当今首辅是谁,可没有人不知道这把刀代表着什么,而且刀钢质极好,越是职位高的人,所领的绣春刀材质更纯,铸造更多几层手续,据说除了铁之外,还混有其他金属,以致刀锋犀利无比。绣春刀比单刀要长,较一般的长剑略短,形状是厚背薄刃,有如剃刀,不过整截刀身具有弧度,刀柄颇长,可以双手使用,不仅利于步战,尚还适用于马战,一刀砍下,足可把整只马头砍断。眼前这把刀与寻常的锦衣卫手中略有不同,瞎子都能看得出对方的职位不是一般的锦衣卫了。
“锦衣卫……?“谢家老头终于颤抖的喊出了一句。
刚刚还算安静的人群,因谢家老头这么一句,顿时变得骚动了起来,这也难怪锦衣卫的恶名着实太响,但凡听到这三个字,没有不紧张的。
“你既知道我是锦衣卫,就应该知道我们的本事,若没有十全的把握,我岂敢信口雌黄,自讨没趣!“
锦衣卫的威力的确不小,面对高航这几句话儿,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人啃声,不得不再一次将目光看向了王屯,谁让你是王谢大家呢?
王屯心头暗骂了几句,往日他们与府衙打交道,从未碰上锦衣卫,他们家大业大,背后还有不少的豪门地主给支撑着,在苏州这一亩三分地上倒也不怕谁,可锦衣卫就不一样了,他们掌管刑狱,手握巡察缉捕之权,下设镇抚司,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人数之多,不得而知,天下事在他们面前,没有秘密可言,似他们这些延续千年的名门望族,再有本事也做不到水至清则无鱼的境界,少不了有些把柄没收拾,况且,如他所言,他们这些土地,固然有百姓主动献给他们,以求庇护,但也不是没有他们动用了手段,不说他们王家利用自家关系在税收上做了不少不利于百姓的事情,就是谢家也有不少,远得不说,就说这场大雪,谢家利用百姓家家户户缺粮,没少趁机兼并百姓土地,说起来这事儿在苏州城也不是什么秘密,往年的行情,三十石可以换一亩地,这还是年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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