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顿,勾起一抹冷笑,平日里温温柔柔的人蓦然间添了丝冷意,叫二姨娘有些心惊。
“二姨娘莫说风凉话,眼下笑着我,迟些倒不知该在哪儿哭了。我是嫡出的姑娘,婚事上也得助浩哥儿的前程一把,莫说……”她拉长了音调,斜斜地又望了眼殷玥,意味深长地道:“玥姐儿再过几年也能嫁人了吧。”
说罢,施施然转身离去。
夕阳西下,将她的身影拉得极长。二姨娘傻愣在地,阿殷离去前唇边的那一抹冷笑一直浮在她的脑海里,迟迟不能散去。直到殷玥拉扯着她的手,喊了声“娘亲”,她方回神。
一拍脑门,二姨娘喃喃自语。
“邪门了,那怪丫头何时这么有气势了?”
殷玥没听清,道:“娘,你在说什么?”
二姨娘道:“玥儿,我们得为自己打算打算。”
回屋后。
姜璇笑吟吟地道:“方才姐姐那一瞥,当真有气势,我险些都被唬住了。”
阿殷揽镜一照,镜里的姑娘眉眼弯弯,面如芙蓉,倒是看不出什么气势来。姜璇学着她先前的模样,嘴巴歪得有点滑稽,一边忍着笑一边学着道:“玥姐儿再过几年也能嫁人了吧。”
阿殷忍俊不禁:“你这哪有气势,在二姨娘前头一说,她能当你发疯。”
姜璇一本正经地说:“姐姐!我说真的!方才真真可有气势了。不信你自己对着镜子勾唇冷笑一下,刚刚真的唬住我了,总觉得姐姐变了点。”
阿殷对镜子一瞧,嘴唇勾了勾,想着二姨娘,眼神也渐渐变冷。
姜璇拍掌道:“对对对!就是这样!”
阿殷又对着镜子瞧了半天,总觉得眼熟,蓦然间,打了个激灵。这不就是今日穆阳候冷笑时的表情么?只是他的表情要更加森冷,一举一动都是浑然天成的威严。
她微微一怔。
竟是无端端地模仿起他来了。
姜璇坐在方桌前绣帕子,绣了半天,才想起刚刚被二姨娘一打岔,她都忘记问正事了,赶紧放下绣帕,问:“姐姐还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呢?”
阿殷放下小镜,又点了盏灯,搁在方桌上。
“别省着油钱,坏了眼睛,针线活最费眼睛。”她坐下后,笑道:“今日的确发生了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那位贵人说以后再也不会找我了。”
姜璇道:“真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太好了!”同时,心里也乐呵着。姐姐果真是太高兴了,连先前说侯爷请她去问核雕的说辞都忘记了。她也不点破,眼睛笑成了月牙儿:“等以后姐姐去蜀州,更无后顾之忧了。”
姜璇一说,阿殷叹了声:“蜀州却是去不成了。”
“襄州呢?”
“襄州也不成了,明日你去与范小郎说一声,便说忽有变故,不能去蜀州了。”
姜璇也不想如花似玉的姐姐嫁给一脚踏入棺材的老翁,因此也不觉遗憾,反而有点高兴。似是想到什么,又道:“那……老爷和夫人这边……”
阿殷道:“这个倒是不怕,总有法子的。”穆阳候才是心头大患,如今穆阳候的事情一了,其余事情也简单得多了。
姜璇也高兴起来。
“我今晚多绣点帕子,补贴家用后再藏点私房钱,核雕我也能雕一些,虽然雕得不及姐姐,但托范小郎卖应该也能得点银钱。我和姐姐一起挣私房钱!”
阿殷含笑点头。
夜里姐妹俩点着两盏铜灯,在同个方桌上,你一头,我一头的,时不时说个笑,倒也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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