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吃水果,只是坐在一边,听大家簇拥着褚凤兰说话。
褚凤兰抬眼又看见了她,便立刻道:“快吃水果吧。”
姜冷荷微微一笑:“我也不太能吃水果,总觉得太凉。”
“这天还凉?”褚凤兰惊讶道:“如果不是坐月子,我都要吃冰激凌了。现在吃个水果,还要吃蒸过的,真的难吃死了。”
姜冷荷不说话了,只是笑了笑。
卧室里的小茉莉已经拉完了,拉完后继续睡,张光庆又洗又擦又换尿布的,自己搞完一切,把小茉莉收拾妥当后,捏着尿布就往外面走。
拉过屎的尿布要立刻洗,否则就洗不干净了。
褚凤兰也不想他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洗尿布,可是张光庆习惯了,拿着就去洗了,完全忘了大家还在客厅就着小茉莉的屎味吃水果。
等他洗得差不多了,抬起头来的时候,才看到有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是姜冷荷。
姜冷荷微笑看着张光庆,道:“张老师,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张光庆笑了笑:“自己闺女的尿布,应该我洗。”
姜冷荷便点点头,然后看向客厅。
客厅的门敞着,大家坐在客厅里围着褚凤兰说话。
都看到姜冷荷出来了,可是谁都没当回事。至于褚凤兰,更是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姜冷荷便道:“小茉莉的妈妈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张光庆一时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便接口骄傲道:“是,她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还没出月子,脸也不怎么洗,就比很多人都好看。”
姜冷荷没想到自己原本的一句吐槽,到了张光庆这里,竟成了其他意思。
姜冷荷皱了皱眉,决定不再和张光庆绕圈子,便要直奔主题。
谁知道,却是张光庆先开的口。
他把尿布搭在晾衣绳上,对姜冷荷说:“姜老师,你那件事,我没有问我爸。其实我从来不接这样的事,我爸是我爸,我是我,而且他也已经退休了。就算我去说,他也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开这样的口。”
姜冷荷压根没想到张光庆就这么自然把自己归到陌生人那一类了。
她微微一滞,然后听见张光庆继续说:“我听说这次是要考试决定的,姜老师不妨把心思放在考试上,我觉得这个考试还是很公平的。还有就是,如果这次没有编制,继续在实验小学待着,还不如去其他学校有编制的地方。其实实验小学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好。学生嘛,在哪里都是教,咱们老师就是教书育人,只要有学生,就够了。你说呢姜老师?”
张光庆这番话先是把姜冷荷归到陌生人那一类,撇开了自己和她的关系,然后又挑明了姜冷荷是不是太过虚荣,一门心思的找最好的学校工作,从来没有想过作为老师,你最应该做的是什么,是教书育人,而不是一些有的没的虚荣。
姜冷荷被这些话刺得面红耳赤,她微微咬着下唇,却无力反击。
张光庆把尿布晒好了,便对姜老师道:“姜老师,去屋里坐吧。”
姜冷荷没有回话,但是也没动,半天才道:“我在外面透透气。”
张光庆便笑了,好像刚刚的事没有发生一般,他笑道:“我闺女拉的太臭了是不是,你没听过她哭,她哭起来,才是震天响。”
张光庆说着小茉莉,又有意无意的在他和姜冷荷之间画了一条线。
姜冷荷知道,那是一条自己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褚凤兰吃完了水果,其他人也都说完聊完了,准备要告辞。站起来才发现姜冷荷自己在外面站着。
褚凤兰和张光庆两人肩并肩一起送大家回去,目送他们离开后,张光庆就赶紧往卧室里跑。
褚凤兰在后面慢悠悠地走,念叨着:“跑那么快干什么!”
张光庆便说:“卧室没人,我怕我闺女掉下来了。”
里面的崔毓秀便说话了,“这个光庆,她还不会翻身,怎么会掉下来?”
张光庆脚步急停,抓抓脑袋郁闷道:“是哈。她还不会翻身。”
褚凤兰在后面默默摇头,气个半死,心想:这二傻子!
*
沈怀强趁着沈继军来食品厂接褚凤霞的工夫,把他妈要两人周日回家一趟的事说了。可沈继军说周日他有安排,不能只他们两个回家了,想着定在五一劳动节结婚,那两家就要尽快见面。不如定在周日,两家聚一下,也见个面。
沈怀强觉得这个主意好,毕竟时间有限,还是越快越好,不好再拖下去。两家家长见一面,把事情推进一下,就可以往下进一步了。
谁知道沈继军说自己已经把喜宴都定好了,菜单周日的时候也会拿来,再一起斟酌一下。
沈怀强吓一跳,怎么会这么快,喜宴都定好了桌,又问沈继军怎么知道大概会有多少人来。
沈继军便道他二哥刚结过啊,一问桌数不就知道了。再加上自己的朋友。而凤霞那边,也是因为家贵刚刚结过婚,也是有数的。
沈怀强这才明白。
周日转眼就到,沈继军在朋友的饭店定了一桌,上的菜也是结婚那天的菜色,先让大家试一试,不满意再调。
张梦兰今天穿的是褚凤霞给她买的羊毛衫。
都这个时候了,再穿羊毛衫,的确是热的。可是张梦兰没有其他能穿出来的衣服,而且老天爷很给她面子,在她犹豫着能不能穿这件的时候,昨天晚上突然降温,下了一夜的雨,今早起来,气温又跌到了很低,她便理直气壮地穿上了这件橙色的羊毛衫。
和亲家相见,张梦兰知道,气势绝对不能弱。
这是一次见面,也是一次博弈。
沈怀强就很简单了,随便穿了一件衬衣,外面加了一件外套就出门了。沈继明和沈继亮作为沈继军的哥哥,也肯定是要参加的,唯一一个便是小梅,她这次是真的出差了,已经去了三天,周日无法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