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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错就知道,他不应该与班舜走得太近。
就因为与班舜在一起,虽然次数不多,但是班舜在学校名气大,现在又是学校话题的中心,很快,他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各种难听的流言蜚语甚嚣尘上,说他巴结完裴宏才还不够,又盯上了班舜。
本来就消停了的历史也被翻了出来,他高一入校的事被人大肆宣扬,连被高元白霸凌的事都被牵连出来。
他每天走在路上都像是被人戳着脊梁骨,班舜再提出与他一同上课的要求均被他找了各种借口拒绝。
后来班舜知道因为他的缘故给周错惹了多少麻烦,他跑到周错面前诚恳的道了谦。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给你惹来这么多事,我、我只是想跟你交朋友,我觉得你人很好,他们那些人都不知道你多好,内心多柔软。”
周错站在教室门口,要出去的路被班舜堵住,他听到班舜的道歉,感觉到身后那些同学嫉妒的目光几欲要将他钉死在墙上,他害怕的微微发抖,连连摆手,“不、不用,我、我不配跟你做朋友,你让一下好不好,我想出去。”
班舜上前拉住他的手,清澈的眼神直直的落到他身上,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你嫌弃我,你是不是觉得我生病,我太弱小了,不愿跟我做朋友,连我的道歉都不愿接受。”
周错垂头不看他,声音虚弱,“我接受你的道歉,你让我走好吗。”
班舜问他,“那你愿意跟我交朋友吗。”
过了半天,周错也没说出同意。
周错的不知好歹让周围围观的同学气不打一处来,有一个人干脆直接站了起来教训起他,“周错你别不懂事,班舜跟你交朋友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这么好的一个人想跟你玩,你还嫌这嫌那,我告诉你,全校也就一个班舜愿意跟你做朋友,其他人都厌恶你,谁愿意理你。”
周错眼前恍惚,抿紧了唇。
班舜出声与那人争执起来,“这位同学,你说话也太过分了,还有,我要跟谁交朋友关你什么事,不需要你跳出来说话。”
周错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默默地抽回手与班舜擦肩而过,班舜见他离开,也顾不上跟那人争论,随周错一同出了教室。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学楼,上课铃声在背后响起。周错似没有打算回教室,班舜不知原由的一直跟着他。
周错没有理会身后的班舜,直走到了另一栋教学楼的一处角落,那是学校存放卫生杂物的储物室。他掏出钥匙,打开储物室,走进去准备关上门,班舜很突然的跑到门边伸出手卡在了门缝中,等他察觉时已是晚了一步,关上的门一下子轧在了班舜的手指上,班舜痛呼一声,他忙松开了手,便看到班舜抱着手指蹲了下来。
周错呆愣愣的看着班舜痛得小脸直冒虚汗,还强撑着抬起头冲他笑笑,“没事,就是压了一下,痛一会儿就好了。”
周错蹲下身拉过班舜的手,看到那细白的手关节上泛着一圈的乌青。他刚刚关门时本就没想到班舜会伸手进来,那力道并不轻,必然是相当痛的,可是班舜强忍着痛安慰他,他有些愧疚。
他举起班舜的手为他吹了吹气,又为班舜揉了揉,班舜发出咝咝的抽气声,他抬眼看了看班舜,班舜立刻闭上嘴对着他露出一个又漂亮又灿烂的微笑。
他低下头,垂下眼,闷声闷气的问,“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做朋友,我根本不适合当你朋友。”
“我也不知道,但是你相信人的感觉吗,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觉你挺不错的,也挺有意思的,其实你以前的事我也有听说过,可是我觉得错的不是你,是他们那些人。”
“错的是谁都无所谓了,反正读完高三,我就能自由了。”
班舜眯起眼睛,嘴角虽然仍翘着,但周错一直埋着头,看不出来他笑容的古怪,班舜说:“哦?所以你一直隐忍这两年只是想熬过高三就能结束一切了。”
周错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揉着,“嗯,我只要考上大学,就不算对不起我爸妈,到时候我在社会上混出名堂来了,把他们接到城里来,让他们在城里享享福。”
“只是为着这么简单的愿望,他们怎么欺负你、骂你,你都忍?”
“反正这两年不也忍过来了,就剩下一年,高考结束后大家各奔东西,再相遇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班舜笑了一声,“我觉得,他们说你老实,其实不对。”
“哦。”
“我觉得你还是挺通透的,你真的很有意思。”
一而再再而三的从班舜口中听到形容他有意思,他难免觉得别扭,为班舜揉好了手就放开了他,低声说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别再跟着我了。”
班舜拉住他,“不行,我们都高三了,可不能随便的逃课,你不是还要考大学吗。”
周错无言,他也知道逃课不好,可是同学的那番话实在是伤到了他,所以他想出来透透气,何况这都上了半节课了。
可
', ' ')('是对于回去上课他现在倒没有什么异议,或许班舜身上真的有一种魔力,经历刚刚的事,他觉得心里放松了很多。
他不想把所有人想那么坏,可是裴宏才的事给他的阴影实在是深刻,所以他对班舜的感觉多少有点隔阂。
班舜或许是察觉到了,他没有逼迫周错,拉着人回教室后,后面接连几天都没再与周错说过一句话。
周错平静的度过了高三的第二个周末。
很快,高元白返校的时间来临了。
而高三紧张的小考也同时到来。
经过一周,加上又是高三这种重要时刻,讨论班舜的热度多少降了下来,大家埋头啃起书来。
高元白一返校就面临这样的时刻,又连续请了两个星期的假,他根本腾不出时间来教训周错,一堆堆的资料复习够他喝一壶了。另一边的裴宏才也跟着消停下来,连着一个星期没找周错发泄。周错本来还心惊胆战的,没想到居然一个两个的都放过了他,让他得到了喘息,抓紧时间温习起来。
与在外面不同,在寝室里周错并没有十分排斥班舜的靠近,当然,也没有主动去跟班舜说话,他埋头默默学习着,不过在遇到学习上的难题的时候,他还是会很苦恼。这时班舜会主动找他搭话,问他是否需要帮忙,他拒绝过,后来实在顶不住班舜坐在他身边看他学习,但是他手中的笔又迟迟算不出题来,他只能挫败的向班舜求教。
班舜没有计较他的不知趣,尽心尽力的为他解说,两人做题做到入迷的时候,其他室友都睡了,他俩还面对面的隔着小桌子学习。
昏黄的小台灯亮着,直到灯光一闪一闪的,周错才抬起头去看台灯,光线微弱许多,一闪一闪的可能是电池要没电了,他这样想着,便转头看向对面的班舜,却看到班舜已经匍匐在桌子上,眼睛紧闭,呼吸均匀的入睡了。
班舜长的好看是周错第一眼时就确认了的,可是后来因为周错不习惯抬头,便很少与班舜有对视的情况,脑子里对于班舜的印象仍还是停在第一眼时的惊艳。现在班舜趴在桌上睡着了,台灯的光线虽然黯淡,但是照得他苍白得脸颊上覆了一层朦胧光晕,病弱的苍白消了下去,染了一抹健康的色彩,显得他的五官更加清丽柔美起来,只教一眼,就牢牢抓住了周错的视线。
周错盯着班舜的脸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台灯电池耗尽,周围陷入一片漆黑,他猛然惊醒,脸上微微发烫。
他低下头也不敢再瞧,何况寝室里又乌漆麻黑,室友们响成一片的酣声,他想着时间很晚了,班舜身体又不好,就这样睡迟早要坏事,他轻轻推了推班舜,班舜毫无动静。室友们都睡着了,他不好声音太大,只得凑到班舜耳边,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喊:“班舜,起来了,到床上睡。”
班舜仍是没有动静,周错暗自奇怪,难道他睡觉都睡那么熟吗。
周错无奈的又压下身体凑得更近了些,轻声唤他,“班舜……班舜……起来,你这样睡要着凉。”
周错还想继续喊,班舜却很快抬起了头,周错预料不到班舜这么快醒来,紧挨的着班舜的头还没来得及退开,他的脸突然被班舜的唇如蜻蜓点水般轻扫而过,他惊讶的怔了怔,再回过神时,就是与班舜在这漆黑的深夜里,借着那点微弱月光四目相对。
班舜的眼睛十分的清亮,眉毛又细致的像画笔描出来的,周错不知不觉间沉湎。
周错爬上床睡觉时还翻来覆去了好半天,他的心有点慌,下面的班舜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不寻常,小声的问他怎么了,他说了句没什么,硬生生压抑住了想要翻身的冲动。
他一直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睡着时的他想,他该与班舜保持距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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