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这题和我们昨天讲的那道例题像吗?”
姜茉莉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先不要讲解,让她独自计算。
林远宏看她做题时生动的表情,无声笑了起来,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宠溺。
他发现姜茉莉还有一个可爱的小习惯,比起一步步育婴式教导,她更倾向于独立思考,只有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时,才会请求老师帮助。
……
伴随手机闹铃声响起,林远宏意识到今日理科补习结束。
他还发现姜茉莉每天都被各种各样的补习排满,下了这节课,要马不停蹄赶到下一个地方。
见她马上就走,林远宏下意识挽留,“那个……明天……”
但姜茉莉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飞快地说:“有事传简讯,下期课时费我今晚点转你。”
“不是,就是我一直想跟你说……”
“什么?”她飞快收拾好书包,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望着她冷漠的眼睛,林远宏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没、没事。”他干巴巴地回答。
对方不再回应,转头就走。
“明、明天见。”望着她早已离去的身影许久,林远宏才吐出这几个字。
“还有——谢谢你……”各种意义上的。
望着楼下渐行渐远的那辆黑色加长林肯,他小声地说。
如果下课后的姜茉莉和上课时的姜茉莉一样就好了。
他莫名其妙地想。
19:00pm
一进画室,姜茉莉便看到何沐雪坐在待客室沙发上,正对面是略显拘谨的山本老师。
山本隼人是世界知名先锋艺术家,多年前何沐雪在孤儿院里发现他的艺术天赋,从此成为他的职业领路人,山本隼人如今有此成就,有何沐雪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功劳。
两人都未发现姜茉莉到来,而是出来沏茶的另一位少年最先发现她。
对方正端着刚沏好的大吉岭红茶从厨房里出来,视线不经意间和她打了个照面,黑发少年脸下意识一红,磕磕绊绊打招呼:“茉、茉莉小姐…您…您、来啦!”
姜茉莉冲他柔柔一笑,自然而然接过他手里的茶具,“辛苦了,亮司。让我来吧。”
山本隼人和何沐雪听到她的声音,都看出来,姜茉莉立刻扬起笑脸,端着红茶进去,“妈妈,在和隼人老师在聊什么呢?连我进来你们都不知道。”
“妈妈在和隼人老师聊你最近的作品呀——进步很大,以往总是技巧有余灵气不足,最近的作品用色大胆、内容丰富,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何沐雪毫不吝啬地赞美。
后接过红茶,滑开杯盖,先是轻嗅茶香,才抿了一小口,后对山本亮司夸赞道“呀、亮司,最近泡茶手艺见长,茶香而不涩,真厉害!”
山本亮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谬赞了...您喜欢就好。”
“听你爸爸说BASIS的面试你通过了,恭喜啦?!”何沐雪又说。
山本亮司谦虚地回答,“是运气好啦...是茉莉帮了我很多…”
何沐雪保持笑容,眼神在两人间来回流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后才说,“看到你们俩关系好我就放心了,作为隼人仅有的两名学生,你们要好好努力,不要让他失望哦!”
听到这话,亮司显然备受鼓舞,连连点头,并开心地回应:“我一定不会让爸爸失望的!”
“好,那你们先到画室练习吧,爸爸和雪……姜夫人还有事情要谈。”山本隼人说。
姜茉莉聚了个躬,退出会客室,与山本亮司一起进了画室。
画室门刚一合上,姜茉莉便牵起山本亮司的手,拉着他坐下,亲昵到:“刚妈说你通过了面试,等你入学,我们一起去庆祝吧?”
瘦削的黑发少年身体略微瑟缩,对少女的过度亲昵些许不适应,视线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耳朵微微发热,可身体像被下了束缚咒一般僵硬,但始终没有推开少女的手。
“好、好啊。”山本亮司轻轻点头,“听你的。”
姜茉莉松开手,低头,视线与他的目光交迭,她俏皮眨眼,试探地问:“哦——难不成你是在害羞?”
“没没没没有!”山本亮司连连否认,抬头,强迫自己直视对方,咽了口口水,“……只是好久没有看到茉莉了,太过高兴而已!”
姜茉莉轻轻抽拉椅子,拉近两人的距离,上半身略微向前倾斜,身体靠向山本亮司那边,两人几乎要迭到一起。
“先前一直没机会,但我已经想说这句话很久了。”
山本亮司看着姜茉莉诚恳的目光,心脏像被只无形的手捏住,莫名开始紧张起来。
“——一直以来都谢谢你如此关照我。……这几个月若不是有你在,我根本画不出那样出色的作品。”
姜茉莉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但山本亮司听完便放松了下来,但不知为何心底空落落的,莫名有些失落。
少女说着,洁白无暇的手再次附到他小臂上,他只觉得那部分快要被点燃了一样,思绪开始变得一片混沌。
待回过神来之时,已经看到少女说着说着,语气开始变得不安和迟疑起来,“……可妈妈希望我在学期末开画展。”
“怎、怎么办呀,亮司?”姜茉莉飞快眨着眼睛,情绪翻腾飞上鼻尖,眼眶和鼻头都变得红红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泪珠滑落少女无瑕的脸庞,掉落到山本亮司的手臂上,似乎要将他灼烧。
“你别哭,你别哭…”山本亮司慌忙安慰她,甚至顾不上到那边桌上拿起抽纸,忙用手去抹掉她滚烫的泪珠。
他着急忙慌地帮她抹掉眼泪,可是那泪水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涌,急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别哭了…别哭了…还有我在呢。”他轻轻拍着姜茉莉的后背,希望这能让她好受一些。
他低下头,试图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沉吟半晌,才开口说:“…别担心、有我在。……你、你先继续完成原本的那幅画。”
“剩下的那些——我来帮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