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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耘避而不谈,转移话题:“我刚刚感受到你在不远处徘徊,是有什么心事吗?”

闻言,祁终掷石子的手一顿,落寞地眨了眨眼,他回:“有啊。”

“你就是啊。”

一语惊人,沐耘沉默地不再询问,宿命预言带给他的无力感又翻涌心间。

祁终毫不知情,以为他在无声回避,便继续道:“我说的,你听清楚了么?你就是我现在最大的心事。”

“……”

又是一阵沉默,祁终隐隐有些气恼:“沐耘!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是我做错什么事了,让你之前一直不肯搭理我?”

直白的逼问,再次换来一阵沉默。

祁终有些不耐,穿过最后几棵桐花树,径直走向沐耘那边,正欲继续问话,却又将话语憋回嗓子,连走路的脚步都放缓不少。

因为他望见沐耘单手撑在一旁的白石上,浅浅睡着了。

难怪这么安静。他心说。

走近那人身侧,祁终替他理了理肩上滑落的长发,看了眼他放在旁边的礼冠,不禁掂了掂重量,一时感慨:“你太累了。”

“好好休息。”

他又补充了一句,耐心替那人拂了拂额上的散发,顺理着到耳后,露出一张沉冷淡欲的玉面,月色悄悄,洒下清辉,将那人白皙的肤色衬得愈发冷艳。

难得见他这么毫无防备地松懈一场,从祁终平视的角度望去,沐耘散发闭眼的神态像极了一尊静眠的玉菩萨。

忍不住采撷一朵野芳,祁终轻轻憋笑,温柔地将花朵戴在他的发上,浅眠的人,瞬间静美出尘。

“耘兄,好梦。”

满意地欣赏完自己的“作品”,祁终正欲挨着他一边睡,突然,脑海里又有奇怪的记忆闪过。

“……师兄,快看我手里有什么。”

“嗯?什么都没有啊。”

“嘻嘻。因为我把花变到师兄头上去啦。”

“哎,小悦,你真顽皮……”

……

模糊而陌生的记忆,像电石火花一般,灿烂一瞬,又消失不见。

祁终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些,低声道:“谁是小悦?”

话音刚落,背后的古剑倏然灵动起来,祁终还没反应过来,影落剑就自己出鞘了。旋飞上空,扬尘而去。

祁终大惊失色,低吼:“我的剑!”

他看了一眼身侧的沐耘,束手束脚走远后,才开始放开手脚,急忙追赶,匆匆穿进另一片桐花林中。

第49章 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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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下,一道剑芒倏然穿过片片花林,一直向东方晨曦初现之地奔去。

祁终脚步不停,遥望剑光在前方空中闪烁,却漫无目的地引着他在地面奔跑,一直不见其有所停顿的趋势,祁终追地气喘吁吁,索性把手搭在双膝,佝偻着腰缓了会气。

等休息够了,他抬头一看,影落剑已经被他追丢了,寂静的夜空上除了星月,再无光痕。

叹了口气,祁终埋怨一句:“这破剑,又发什么疯。”

“哼,爱回来不回来。我走了。”

他赌气转身,正欲返回,却见四周都是林木错落,草路都大同小异,他心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种情况,路痴的他是又迷路了。

拍了拍脑袋,他郁闷地靠在树干上,开始想着沐耘睡醒了,会循着脚印什么的过来找自己吧……

等到了三更天,祁终已经在原地打了个盹儿了。他揉了揉眼睛,四周还是寂寥地只剩他一人。

剑没回,人也没来。

他隐隐有些失落,却也着急,林中并不是绝对安全,之前那人因为受伤放松警惕休息,不过是自己还在身边,能够照应一下,如果不及时赶回去,遇到突发状况,那人又没醒,不就很危险嘛……

这么一想,祁终颇是自责自己刚刚不打招呼,就跑出来的冲动。满心回去的想法促使他愈发着急。

但着实不知该选哪条路。这时,他心上猛然划过一个声音,提醒他用幻术。

一心着急,祁终也没怀疑那个奇怪的提示从何而来,只是顺其自然地借助花叶作为媒介,抽出它们记忆中的灵讯。这是制幻术的第一步,他也只需要用到这一步,就能知道目的地所在了。

当三更之前片片洒落草地的落花,收到指引,逐渐回到枝头,与他刚来时的场景慢慢重合,祁终望了望右边的那条幽暗些的小路,颇觉熟悉,便顺势走过去。

刚一踏步花丛,一道闪亮的剑光横飞而来,悬在他眼前,似做指引。

祁终高兴却又暗暗不爽,讽道:“哟。大脾气,舍得回来给我带路了?”

……

而临河草畔,原本星光铺洒的河中,忽然冒出许多暗黑色的泡泡,带着邪煞之气,一点一点侵上岸边,慢慢靠近石头旁边静息之人。

黑风瑟瑟,穿林而出。对着白石边上的人拂面而来,乍然渲出一派诡森氛围。

就在乌云遮月的那一刻,河中邪气达到顶点,一只巨大的黑鱼怪猛然窜出水面,轰然摆尾,激起千层巨浪,重重铺向岸边一动不动的沐耘。

水花夹杂着无边黑气,力透林木,即将拍打在他身上时,沐耘陡然睁眼,冷冷一喝:“退下!”

乍然间,仅凭自身底元灵力,焕出金光罩身,将无数摧折血肉的黑水破散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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