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去找吧。奶奶也累了,这里房子地基才第一锹土呢,做起来没有一年也要两年,我们就先回去了,这里的事就交给您了,你少费不了心。”
郝星的一张嘴哄外人,也特别能说。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的大伯伯妈,二伯二婶,她开不来口。
小蚊子在她口袋里慵懒地自作聪明道:“其实你是有后遗症,小时候见过了他们的丑恶嘴脸,现在不想和他们说话。”
梁队长抱着五条云烟,目送着他们的车消失在土坡下面。
“梁队长把烟发我一包。”弟弟一走,郝爱国拍着他的肩膀命令道。
梁春耕把脸一沉道:“天沐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这烟只有出去办事才能拿,一天只能一包。”
“我这就去办事,去大屋郝问青砖和青瓦的事,还有木材。”郝爱国道。
“那你去拿本子来签字,我也要去后面的湾子,今天把大工和小工都找到。”梁春耕也要领一包烟,他准备去找他的师兄师弟,顺便去看看师傅。荒年饿不死手艺人,但他们的手艺都过时了,师兄和师弟都在家务农,从土里刨不出什么吃的,日子过得很是紧巴。自己有肉吃了,当然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师傅和师兄弟,让他们跟着一起喝口汤。做人要懂得感恩,师傅在他学手艺的时候是很照顾他的。
“梁队长,我跟着您学泥瓦匠,我给您当小工。”郝传儒生怕把自己掉了,强调道。
堂妹跟梁队长说话的时候,他在旁边听着呢,工钱比二哥还高,他能不心动吗?一直做到退休都有活?他能不心动么?再说了叔叔都让他跟着梁队长学了,叔叔是文化人,目光长远,他的话是金玉良缘,得听。
“好,好,你叔叔的话,你要听,算你一个,你要肯干,这两栋房子做起来,你就能出师了,下一栋房子,你能拿大工的工钱。”梁春耕道。
“真的?那我一定好好干。”
郝爱国在家里到处翻,才翻出一个破得不成名堂的本子,不过就是没找到笔。郭丹凤家里读书人多,从抽屉里的一堆废笔中,找了一支铅笔,才打了领条,一人领了一包烟。然后各自回家换新衣服,出门办事。
这是乡里的传统,平日里穿得邋遢,因为成天和水呀泥呀土打交道,好衣服穿在身上就看不到鼻子眼睛了,所以埋在箱底,出门的时候,才洗干净脸和脚,换上新衣服,再穿上袜子和千层底的新鞋。
多年没办过大事了,郝爱国突然被弟弟委以重任,生怕落在郝爱民的后面,换上衣服就出去了,心里在琢磨,这工钱是不是从今天就开始拿了呢?晚上回来跟他们商量吧。
梁队长换了衣服往下面的湾子里去,走在路上想,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有工钱了,嗯,明天就开始干吧,不,事不宜迟,现在去把人带来,就开始动工,开始挖深坑打地基。对,中午十二点就开始干,一直到晚上六点,不能辜负天沐的信任。
郝梁湾和大屋郝之间就是前后湾的关系,走黄泥大路要半个小时,但走乡间小路只要一刻钟,车行呢五分钟的样子就到了。
郝星的车开到大屋郝供销社的时候,正好看见郝爱民和陈竹影提着背着铁锹往回走,招了招手,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