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那个弟弟就是个坑货,出了一次问题,以后还会出问题,这种事只有零和无数次的分别,别指望他改了,您给过他机会了,够了。我知道他最近还会继续来烦您,找你要这个工程,希望您耳朵根子不要软,要坚决拒绝。给您吹个风哈,我杨爸这人是很坚持原则的,要以他的处事方式,非得把姜有心送进号子。咱今天可是帮了您弟弟,还有他的姘头,当然还有您。人,要知足。得寸进尺的人,是个人都不喜欢。”
以前没跟姜无心打过交道,今天一打交道,很有些怀疑,这种人是怎么爬到镇长这个位置,还稳坐了三十多年的,是不是下面的人太安分了,还是太善良了,不然随便来点什么风吹草动,来个什么牛一点的人,都能将他从镇长的位置拉下来。这朵岭真是死水无澜的地方。这辈子就做这两件事,其实这两件事合起来就是一件事,上半件是错的,下半件是改错,改错的事居然又做错了。让他去挽回损失,他居然躲在个晚辈后面,等着人家替他冲锋陷阵。
郝星真为他着急。
生怕人家再出问题,现在下了班,郝星先放下超市的事和房子的事不去管,每天要跑到引水入岭的工地上去看看。
姜无心确实没把事交给弟弟,但他的做事方式也是令人哭笑不得,用了弟弟的原班人马,他亲自上阵了,还拉了钱择从做副手,算是一心一意地在修正错误了。虽然人用得有些奇奇怪怪,但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工程质量有钱择从把关,还过得去。
姜有心被母老虎逼到工地上,从老板变成了帮工。为了保险,秦玉莲算是把他系在裤腰带上了,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除了上厕所的时间,让他一直在自己视线里。郝星很佩服她,这种男人就该这样教训。
不过人在曹营心在汉,你系得了今天,系得了一辈子?这种混蛋一脚蹬了才算干净。
这工程是郝星看着进展的,总算将管子接通到朵岭的时候,她感觉真是不容易。对姜无心的看法也有了一点转变,干起实事人家还是一个螺丝一个钉的。
喝上了长江水,整个朵岭人也不知道,因为属于改错工程,姜无心不敢大肆张扬。居民们也是突然在某一天发现了变化,以前烧水的壶用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有一层厚厚的黄色沉淀,手一抠,就成了沉淀,漂在水中,半天都是浑浊的,但现在没有了。
水接通的当天,郝星特意给家里换了一个水壶,烧出来的水,里面再也看不到翻滚的小颗粒,她很满意。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用自来水洗菜了,再也不用担心家人会被结石缠上了。
当然了,水质是结石病的起因之一,并不是所有,每天逼着老爸喝1。5升矿泉水,这情况没变,她督促全家将多喝水变成了常态。
自从老爸升了半级之后,应酬明显就多了,喝醉了两次,每次都是金重山拉着他不让走。这让郝星很不开心,老爸这人好说话,不喜欢驳人面子,但过量饮酒有害健康,喝醉了还容易出事,而且老爸每天开车上下班,虽然酒驾的法律还没出来,但其中的隐患不言而喻。
对这个金重山,郝星没什么好印象。长得人高马大的,至少有一米八五,在整个朵岭粮储,个子最高,说话带有江湖气,看着很豪爽的样子,特别爱喝酒,饭量大酒量大,爱排场,自从来了朵岭,食堂每天必须给他准备一桌酒菜,一个人吃得没意思,就拉着办公楼上的人一起吃,每餐酒必醉,不倒一排,就批评人家的诚意。
他对员工的了解就建立在酒席上,谁的酒喝得他满意,他就给人家升职加薪,谁的酒喝得他不满意,就被冷落,下次再也不找他,表现得再好也别指望往上升半级,于是自我反省,暗自着急。
慢慢的,金总的中餐就像皇帝选妃一样被人趋之若鹜,一到中午被点到名一起吃饭的兴高采烈,没点上名的无精打采地回家吃午饭,一副失宠的痛心疾首。
这样下来每个月的中餐费就高了,还一概写成了招待费,也就是这吃的都是国家的,私人不掏一分钱。一次都没被金总请吃饭的王会计非常失落,拉着郝书记诉了几次苦。说这样下去朵岭要被吃穷了,储运站要被吃得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