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马路上,夏明举望着自己脚上噌亮得反光的皮鞋,熨烫得一点褶子都没有的西装和白衬衣,他感觉到了做人的尊严。抬头望着天空,觉得天地如此的宽,人生如此美好。
回头看看高耸入云的蝴蝶服饰批发大楼,他从前觉得这么高档的地方,自己都不好意思进去,现在进去了,出来之后,发誓,一定要好好赚钱,让自己成为人上人,带着姐姐弟弟妹妹致富,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
凯茵德服装厂什么都好,唯一让他不开心的,就是看门的经警孙伟悦,这人是他的邻居,也是他的仇人。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他都把拳头握得吧嗒嗒直响,一次次地压制住冲上去揍死这小子的冲动。
孙伟悦看到夏明举像老鼠见了猫。打小他就怕夏明举,动手打人专捡要害位置,出拳就下死手,不见血不罢休,他的手很贱,欺负了人家的弟弟,那家伙像头黑暗中的狮子,捏着拳头就上,他吃了不止一次的硬亏,小时候他妈帮着一起欺负夏明举,长大了,他妈都被夏明举给揍了。他妈欺软怕硬,打怕了之后,再也不敢叫板,但每次见了面,都能看见夏明举捏成青石的拳头。
他是突然知道的,这一家孤儿居然是凯茵德背后大老板家的亲戚。而且老板对他们照顾有加。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父母求爷爷告奶奶,才将他安排进凯茵德,人家却不求不告,一家人都进了凯茵德。
他们得到了老板的青睐,那我呢?欺负他们兄妹从小到大,是不是会被老板给炒了?孙伟悦感觉到了一丝恐慌。
孙伟悦和夏家是邻居,父亲是一个单位的,他和夏明亮还是同学,因为夏家没大人,人人都欺负这家人,孙伟悦也不例外,经常欺负夏明亮,偏偏夏明亮不是个吃亏的主,受欺必还手,忍无可忍的时候,胖揍了对方一顿,本来小孩子闹一下算了,但孙伟悦的妈护犊子,看到幺儿子吃了亏,彪悍地冲进夏家,左右开弓给了夏明亮几个嘴巴子,再冲头上擂了几拳,临了还用脚踢已经倒在地上的可怜孩子。被一顿暴打,夏明亮的左耳失聪了一个多星期,到现在都有后遗症,听力不如常人灵敏。
那一家孤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孙妈以为他们一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谁知道突然来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家边出了个拉风的凯茵德服装厂,居然是这家人的亲戚,对他们区别对待,照顾有加。要是这几个孩子在老板耳边告几次状,说说他们的坏话,到手的高薪工作不是就丢了?
为了保住工作,孙伟悦的脑子在飞快运转。转着转着,转到了赵铭桔身上。
你夏家姐妹是老板的亲戚,难道有赵铭桔亲?她可是喊大老板舅舅呢。如果我把自己变成赵铭桔的丈夫,我不是也成大老板的亲戚了?这样总不至于被炒。嗯,就这么办。可是赵铭桔好像不喜欢我,总偷眼看罗俊生那榆木头。
赵铭桔长得是一等一的漂亮,一笑起来两酒窝,眉眼间带着蜜糖般的甜,脸上有红是白,个子不高也不矮,该凸的凸得骄傲,该凹的凹得平坦。性格温柔,人也单纯。做事勤快,工作敏捷。家里家外都是一把手。除了家里是农村的,没读过几天书,几乎就没看见别的缺点。算了,不管那么多了,为了保住工作,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孙伟悦脑海里设想着娇妻侍候在旁,舅舅是大老板,他可以在凯茵德横着走,顿时感觉生活无比美好,将如狼似虎的夏明举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