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桌前撒下来一根坚果棒和一把金箔纸包装的巧克力。
是她左边一个长相冷媚的漂亮女人,女人左耳耳轮骨上有三颗亮晶晶的水钻耳钉。
柳枝枝顾不上矫情,道谢后大口吃坚果棒垫肚子。
美女又从包里拿了一根,笑着递给她。
多亏这两根坚果棒,柳枝枝面试还算顺利。
本来想谢谢她,看她还在办公室里,对面公司副总正在问话,柳枝枝先行下楼,买了两瓶奈雪葡萄乌龙茶等她。
你来我往真的有用,下午面试完最后一场,她刚出公司大楼,便收到优加的邮箱。
过了!!!!
通知她下周一实习培训。
以后她就是优加的实习文案师,还是实习工资就5000块钱的那种。
优加正处于上升期,以后发展空间大,柳枝枝给自己定了一个稍微正式一点的目标,希望两年后,做到行内人水平。
怀里揣着喜事装难过,比难过时卖笑更难。
什么喜欢一个人的心思藏不住,会从眼里心里跳出来。此刻柳枝枝的眉梢喜悦也藏不住,每天按着眉头硬装。
干到月底,她提交辞职信,说家里老人做手术,需要人照顾。
老板最近要去出差,批得很爽快。
抱着公文箱走出这栋小破楼,她才有那么一点未来美好工作的图景。
当晚,柳枝枝又订了一个蛋糕,和父母庆祝找到喜欢的新工作。
这几个月过得太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说着说着她泪阀微开,眼眶里泛着氤氲水雾,借机倾洒另一件事情——
月底代表给三木公众号写文章的任务也完美竣工,柳枝枝没有理由再找孟老板。
找到喜欢的工作,她想把心思都放工作上,年底争取带父母去旅个游。
睡前叶凡发微信过来,问她有没有续合同的打算,她果断拒绝。
随后,墙上的横线纸再次被她拿下来,序号一后面“找到喜欢的工作”涂鸦改成“顺利度过实习期!!!”
半夜一直沉浸在喜悦里睡不着,柳枝枝打开她固闭自封已久的朋友圈,屏幕定在一分钟前,孟茱发的一条朋友圈上。
没有配文,图片是张备忘录的便签,时间是今天。她写道:
“ 我觉得我下一秒就要腐烂掉,
我,
我这罐不剩多少的氧气瓶,
逐渐削薄的灵魂。
还有我见不得人的,晦暝的自我
血液上镣,我在房间里发出汩汩腥臭 ”
点开她的微信头像,资料卡朋友圈那一栏没有任何图片。
以为网络问题,柳枝枝点进她朋友圈,只有一道仅三天可见的文字。
留了个心眼儿,她关闭网络,退回朋友圈,快速按下截图。
两个月前的辞职期间,孟茱拉着她彻夜畅谈,没事还教她打游戏。
想半天不知道她怎么了,柳枝枝干脆问她在哪里。
那边很快回复一条消息:【在家呀枝枝,你怎么还不睡呢?】
换上便装,拿起包包,柳枝枝留下一张纸条,轻手轻脚出门。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一家24小时海底捞碰面。
进店往位置上走,孟茱正坐在桌前化妆。她今晚戴一顶黑色鸭舌帽,耳垂挂着金色大号耳圈,卷发别在耳后,自然垂落到胸前。
穿最基础款的衣服,也盖不住个高、肢长,有胸有屁股的辣妹身材。
这会儿她依旧如此,穿最简单的浅灰色短开衫外套,配黑色紧身裤,整个人却有种颓靡变质的感觉。
像玫瑰花池里泼了一滩硫酸。
不是她平时那副风光无限,随时要参加前男友葬礼的样子。
抱着两杯奶茶上桌,柳枝枝使劲儿找话题,把出门前拿的星黛露挂件送给孟茱,说毛茸茸的看着开心。
她从化妆品扯到游戏,起初孟茱有点兴致,一到游戏立马变脸。
哦莫,她可能想到江令屿了。
神游间,孟茱吸口奶茶,“枝枝,你跟你妈妈关系好吗?”
她换上相当柔软的眼神,声音平静,柳枝枝直觉她的话里有点猫腻。以她的已知信息,多半是什么不美好的回忆。
便签上有句话是“血液上镣”,听起来不像什么好事,加上孟老板是领养的。
吞咽一口黑珍珠的时间,柳枝枝快速做阅读理解,拿出核对财务报表的谨慎,轻声道,“很好,我家是很普通的独生女家庭。”
跟孟茱家以前的性质的一样,只不过万事瞬变,少了个妈妈,多了个哥哥。
血浓于水个屁!她哥比她亲妈好千万倍。
思索片刻,孟茱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神情变成平时那样,松散待聚焦的状态。
她轻扫两眼,诶一声,垂首,目光定在柳枝枝手腕,“你怎么不戴镯子呢?”
“我怕弄丢,想找时间还给奶奶。”
“为什么?”孟茱眼尾一勾,察觉事情并不简单,“这是奶奶给我哥弄的东西。”
“我天!”柳枝枝张大嘴巴,“那我拿了岂不是更不合适?”
“不不不,可以合适。”
听完柳枝枝连忙拒绝,“还是别合适了,等孟老板回来我还给他。”
孟茱放下筷子,“怎么了你们?”
和孟茱交底没关系,她便开门见山,“你和孟奶奶是不是想撮合我跟你哥啊?”
“你呢?你喜欢我哥吗?”
早知道就不提想听音响,柳枝枝镇定道,“你哥有女朋友。”
“谁?”孟茱神情惊讶,“我怎么不知道?”
那晚在休息室门口看到的女孩,她偷工减料说给孟茱听。
孟茱轻笑,“金头发的?”
“嗯。”
“那是均子女朋友。”
柳枝枝啊一声,“均子?”
“是,就你来家里吃饭那晚,坐旁边的那个纹身师。那是他女朋友。”
“女朋友啊?”
“他女朋友在网上有个号,能做宣传,跟那些电商公司也都有点人脉。均子最早学刺青那会儿没钱,我哥给他垫了点儿。”
“哦,对了!还有我哥那个花臂,他当时需要作品,没手模,我哥就去扎了一个。”
听完事情,柳枝枝心脏扑上扑下跳个不停。
所谓暗室亏心,夹杂着那点不切实际的占有欲,她总是对孟老板特别刻薄。
“孟孟,你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昨天做完手术,我哥说还得养几个月。”
她继续往下接,尽量让谈话自然过渡,“那你哥呢?”
说完瞧见孟茱细长的手指敲两记桌子,轻飘飘道,“这么关心他?”
“没有啊,”柳枝枝倒吸一口凉气,心虚道,“孟老板算我前老板嘛!”
“打个电话问问。”说着孟茱低首摸手机。
柳枝枝连声阻拦,“别了吧,这大半夜的!”
“行,那明天问。”
“......”
看她情绪好转不少,柳枝枝打个哈欠,转移话题问她困不困,两人散场各回各家。
接下来两天,柳枝枝和上次辞职期间一样,到父母的铺子里帮忙,没事更个公众号文章,开开心心到新公司实习。
第一周培训,内容繁杂琐碎。
隔行如隔山,她之前没搞过这么专业的,这下算是正式踏入电商行业大门。
面试时递坚果棒的女人叫舒笛,是他们部门第一个运营师,柳枝枝看她每天忙来忙去,自己也不好意思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