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扬闻声一抖,唰得一下坐直了身体,朝着风尘仆仆的两人唤道:“爸……妈。”
姚鸢快步上前,一巴掌就呼到了木扬脑袋上。
木扬下意识地在姚鸢扬起手时闭上眼,却没有躲闪。
“你怎么回事啊你?”姚鸢抱着木扬声音都哽咽了,“长大了就不把我们当回事了是吧?都要手术了才跟我们讲,你想干什么啊你?”
木扬有些僵硬地靠在姚鸢肩膀上,声音很小:“妈……对不起啊。”
来的路上就扬言说要把儿子打一顿的木南山看他们母子的样子噤了声,眼眶微红,朝解别汀招了招手。
解别汀拍拍被木扬一直抓着的衣角:“我去跟爸说点事儿。”
姚鸢又气又心疼,舍不得打别处就用力地拍了下木扬的手:“抓着人小解干什么?我能吃了你啊?”
木扬:“……”
木南山的脸色很差,他是怕木南山会对解别汀发火,毕竟解别汀也一直在帮他瞒着生病的事。
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哪怕近期性格有变,姚鸢也能看出他什么意思,心里酸涩得紧。
“你爸也吃不了小解,就是问问情况。”
木南山其实是想发火的,他往口袋里掏了半天,又想起这是医院只能把烟塞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解别汀如实告知:“婚礼后两天。”
木南山算了算时间,就是木扬跑到那座小城里之前。
他心里有气,但也知道这不能怪解别汀,他了解自己儿子,也清楚解别汀的为人,十有八九就是木扬自己执意瞒下。
可一想到都三个多月了,作为父母的他们才知道儿子生病的事,还是这么大的病,他就是一阵后怕。
在病魔面前,所有人都是普通人,癌症对于普通人来说那都是天大的事。
木南山沉默了会儿:“那医生怎么说?”
解别汀顿了顿:“中央型肺癌,比较麻烦,手术效果可能不会太好。”
这些话都是他和李冼傲私下里聊的,从来没在木扬面前提起过。
木南山还是下意识地拿了支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燃,手剧烈得抖了几下:“什么叫手术效果可能不会太好?”
解别汀轻碾了下指尖,面上看起来依旧平静:“容易复发,手术效果也未必能完全治愈,术后可能看情况需要再考虑综合治疗。”
“……”木南山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大步跨起,想出去打电话:“我们找专家看看。”
“找过了,主刀医生是李冼傲。”
木南山脚步一顿,他回过头:“搞细胞癌的那个李冼傲?”
他们自己的生意也有跟医疗机械这方面沾边的,对医学界的厉害人物多少有点耳闻。
解别汀微微点头,上述的只是较差结果,先说出来给木南山打个预防针。
“李医生说,木扬的病理检查结果并不是中央型肺癌中最麻烦的,所以还是以手术为佳,因为是一期,没有任何转移情况,治愈几率相对来说很大。”
有护士路过,木南山又将口中的烟拿了下来:“那就是大后天手术?”
解别汀点头:“上午八点半。”
木南山背过身去,微仰着头轻吐一口气。
太突然了,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要面临儿子即将踏入生死关的事实。
哪怕知道对方是专家,知道是早期癌症,木南山脑子里还是混乱得一团糟。
他一面想着,等术后非把木扬抽一顿不可,一面又想着只要儿子能好好的,要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他。
江诞回来的很不是时候,大家气氛都很沉凝,好在谭珏很会活跃气氛,跟姚鸢聊了会儿,也算是让她放松了些。
这种时候木扬肯定没心思自己吃东西了,解别汀便端着章鱼小丸子,坐在床边喂到木扬嘴边。
“吹吹,烫。”
解别汀的身体将木扬和其他人的视线隔绝开来,给了木扬很大安全感。
他小口地咬了一点,心里紧绷绷的:“你吃吧……”
解别汀将木扬吃剩下的那半颗自然地放到口中,剩余的盖好盒子:“那先放着,等想吃的时候再吃。”
姚鸢看着两人相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一边痛恨自己之前关注乔媛的时候怎么就忽视了木扬的身体健康,一边又庆幸解别汀不是真的冷情冷心,至少在最难过的时候,木扬还有人陪着说说话。
是她这个妈妈太不称职了。
姚鸢仰了下头,眼眶里的热意几乎忍不住了,她起身往外走去,声音低哑:“我去透透气。”
木南山随后跟上,他们也没走多远,就在走廊上,木南山拥着姚鸢跟她说了一下解别汀说的大致情况:“李冼傲主刀,别担心,不会有事。”
姚鸢声音微颤:“昨晚跟爸妈打电话,他们还说想扬扬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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