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给两个侍卫拖起来,就朝巷外走。
小姑娘两月前才及笄,脸皮薄得很,给如此从屋里拖出来,早就羞愤欲死。
再给拖上街市,更是没活路了。
李聪跪地哀求:“属下一定办好差事,求国公饶我这妹子……”
卫国公冷笑一声,“罢了。”
侍卫随便去院里拿了件衣裳过来,胡乱将少女裹住,夹在胳膊底下,拥护着卫国公的轿子扬长而去。
李聪弓背靠在墙上,腿软脚软。突然后悔,不该生了妄念。
他根基不厚,用尽全族之力才捐了这职位,恰遇上从没见过几个男人的荣安,赌对了路数成为她的宠臣。
谁想好日子这样短暂。
这回博一博。
若老天开眼,他就是下任驸马都尉,帝姬夫君,天子妹夫。
若老天不开眼,要么他死在荣安手里,要么死在卫国公脚下。
……
卫子谚拄着拐杖,一步一喘地往外走。
如今院落里面连个侍卫都无,他遣走屋里服侍的,很容易就到了荣安的院子。
几个侍卫在外谈天,他靠在月门外头,听见一阵嬉笑。
“你说这李聪是不是吃了豹子胆?连国公的妻子,皇上的妹子也敢偷?适才进去的吧?这都多久了,小半时辰?咱们哥们在外吹冷风,他倒快活!”
“得了吧你!之前莫名死的那些你不记得?李聪这脑袋就悬在刀口下面,说不准哪天就没了小命。这些大家大户里的弯弯绕多着呢,你当小白脸好混?”
两人长吁短叹说一通,终于走远。
卫子谚闪身走进院子,靠近门廊,不敢惊动门前守着的小丫头,从末间屋子窗口爬进去。
低矮的窗子,叫他费尽力气。一口气顺不过,几乎又要呕血。
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捂着嘴猫腰一路摸到西稍间。
邱嬷嬷坐在炕下做针线。
荣安和李聪在里面,邱嬷嬷不可能准他过去。
他左右环顾,瞥见墙上挂着的一张弓。
他舔了舔嘴唇,悄声摸过去将弓攥在手里。
这时那边传来荣安低低的说话声,他都没听清说的是什么,邱嬷嬷就快步下地走到外头吩咐小丫头什么。
卫子谚趁机滚过中堂,他嶙峋的骨头在地上磕得生痛。
咬牙摸进屋里,门虚掩着。
一双男人的脚,没穿鞋,踩在地毯上。
李聪抱着荣安,朝后面的浴房去。
卫子谚百般煎熬,靠在屏风后,听见浴房里的调笑声。
背着人,一辈子没笑过的荣安,原来也有这样娇软的声音。
邱嬷嬷进来,手里是巾帕汤药。
李聪从里出来,顺手接过,扬起下巴示意邱嬷嬷出去。
就在这时,听见荣安一声尖叫。
接着浴房的门从里闭上。
“有刺客!”
邱嬷嬷大声呼喝,李聪转头就冲去浴房。
听见里头荣安异样的声音,扬声吩咐:“别、别进来!”
李聪的手一顿。
难不成里头是另一个侍卫,荣安的又一个面首?
卫子谚跪在帘外。
他哭泣着伏在地上。
“娘亲,孩儿当真是野种么?爹爹多年不理睬孩儿,便是为此么?”
“孩儿病的快死了,娘亲好狠的心呐,就忍心不去瞧孩儿一眼……孩儿做错了什么?不是孩儿自己愿意托生在娘亲肚子里,不是孩儿自己选的爹娘啊!”
“不论孩儿的父亲是谁,亲娘总是亲娘……孩儿病的这般,娘您有没有心疼过半点?您和那下贱东西搅合在一起,有没有想过孩儿正在帐子里吐血,心心念念盼着您来?”
悲伤的说不下去了,卫子谚哭得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