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说她要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好歹跟梁阿姨或者谁说一声哇,至少有个人陪着也好,可她不,她脑子一热就不管别人了,自己单枪匹马的挺着个肚子也敢一个人出门,就不怕遇上点什么事。
坐在车上,还心情蛮好的跟开车的师傅胡侃了一堆有的没的,人家师傅一看她那肚子就说,“这胎肯定是儿子吧,我老婆怀孕的时候我也研究过不少这方面的东西,多少会看点。”
“不知道,还没检查过呢,男孩跟女孩都行,我觉得都挺好的,不过要是女孩更好,女孩是贴心的小棉袄嘛。”
“也是,生下来总归都是自己的亲骨肉是吧,这也差不多该生了吧,姑娘你一个人出来也没个人陪着啊。”师傅从后视镜瞟了一眼她那圆鼓鼓的大肚子,心里琢磨着哪家人会放心一个孕妇自己出门啊。
淘淘只腼腆的笑了笑,虽是素面朝天但也清秀可人,那笑看的人就觉得舒服,就听她用同样软糯的声音说,“嗯,他们都挺忙的,我就随便出来走走,一会儿就回去了。”
等从出租车上下来,人家师傅还好心的叮嘱她雪天路滑,让她当心点,她又跟人家道了几次谢谢才慢吞吞的走远。
这万寿兴隆寺跟三岁时候回忆中的模样倒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近看却觉得更为破旧,见门外也没人,她就走了进去,里头还是很空旷,穿过一层的外院来到里头,感觉如今更像是民居,旁边还摆放着一辆自行车,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住在这儿。她来到从前母亲带她进去的那间房子,如今中间的神台上也没人上香供奉了,里头反而溢出一股因为久无人居的潮湿霉味。
脑抽的在里头转了一圈,也没碰见一个人,就自个儿站在院子中间呆呆的看着,心里百般滋味,仿佛当年那个老头还坐在那张盘龙沉木椅上,佝偻着背慢慢的站起来,那双浑浊的褐黄色的眼珠子仿佛要看透你这辈子的沉浮,她猛地打了个寒颤,才从回忆中抽身,便不再留恋的走出万寿兴隆寺。
先死而后生,老人家的占卜确实灵验了,她放下对过去的最后一丝留恋,现在她才是冯家的人,上个辈子的恩恩怨怨可不就在今天烟消云散罢。
脑抽裹紧身上的羽绒服,鼻子跟脸颊都被冻得透出一层反而妖冶的绯红,似含羞,似少女的风情,但这脑抽的却浑然不知,只沿着北长街慢慢的走在堆积的薄雪地面上。
你说她看也去看过了,这该回去了吧,她出门的时候完全是一头热的冲动,只带了个钱包,在车上才发现手机也落病房里了,可她现在却突然嘴馋,想吃全聚德的烤鸭,而且还偏偏要去自己跑去买,这不,偌长的北长街上,其他人就看见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孕妇在飘雪的天气里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在路上,尤其那肚子大得让人不得不为她捏一把汗,生怕雪天路滑她一不当心给磕着碰着了。
走了七八分钟,路上车来车往的就是打不到车,她又没带电话,梁阿姨现在还在香山那边做饭呢,完全就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外头,要是知道岂不担心死咯。
停下来喘了一口气,一手扶着腰,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过往的车辆,这脑抽的想过对面马路,谁知道另一辆黑色的小车经过的时候差点没把她给撞着,要不是她反应快往后退了一步,后果就不得了了。
那车停是停下来了,就见车窗一摇下,里头一对小年轻,男的西装革履看着倒像是那么一回事,那女的就不行了,大冷天的在里头只穿着桃红色的连身窄裙,整容削骨后的鞋拔子脸,打扮得艳丽火辣,活脱脱的一个现代都市的摩登女郎。
“欸,没撞着吧?”女的就开口问那男的。
“没事,就差一点儿。”
“还是个孕妇呢,快走吧,省得被人家给讹上了,这年头碰瓷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可得小心点儿啊。”女的快速瞥了一眼淘淘,不冷不热的笑着说,又让那男的赶紧把车开走。
淘淘一肚子的火气,原本就差点被人给撞了,这神经病的小年轻的对话又偏偏当着她的面说的,她立即就板着脸冷冷的质问,“你们怎么开车的,什么叫碰瓷的,这明明是斑马线你么就应该减速行驶,你刚才那车速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