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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认定了这件事情之后,开始专心致志的写《金刚经》。
当然现在既然苏德业有心上位,胤禛就给他多点机会。
比如,“苏德业,去打一盆水来。”
比如,“在水里浸一截檀香,记住两个时辰。”
又比如,“苏德业,拿个瓮把这水装了。”
又比如,“记住这块砚台,这块墨,还有这笔,我写《金刚经》的时候,就必须用瓮里的水,还有这砚、这墨、这笔。”
苏德业那是“喳”的欢快啊。魏全泰在旁边冷眼旁观着。
胤禛一有时间就写《金刚经》,每次写的时候屋子里充满这淡淡的檀香味,使得气氛十分飘渺。因为,自十二阿哥守制以来,十二阿哥就令宫人们撤了熏香。魏全泰已经有段时间没有闻到这味道了。
十二阿哥认真的写着《金刚经》,魏全泰心里就一直在想这经书是给谁的。皇上?前皇后?皇太后?
终于一个月之后,这本《金刚经》写好了,魏全泰奉命将经书小心的装订起来,重新捧给了十二阿哥。
胤禛仔细的看了一下装订,然后叫魏全泰取黄布包了。
“明日你代我去给皇太后请安。”胤禛淡淡的吩咐着。
魏全泰的心思终于落定,原来是给皇太后的。
“喳。”
“在皇太后面前不必多言。”胤禛继续吩咐道。
“喳。”
第二天,胤禛自带着苏德业和两个哈哈珠子,诸英和布哈,去了尚书房。
魏全泰双手捧着金刚经来到了寿康宫。
魏全泰使了银子,说了好话,才得到了一个通报的机会。幸而老天垂怜十二阿哥,皇太后终于决定一见。
魏全泰跪在皇太后面前好几米远的地方,恭敬的禀报着:“恭请太后娘娘圣安!”
然后磕了三个响头。
继续接着说道:“奴才魏全泰奉十二阿哥之命特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十二阿哥说,孙儿一切均好。只是孙儿未能在太后娘娘跟前敬孝,于心难安,因此孙儿特制《金刚经》一部,聊表孝心。”
皇太后直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就有人来到魏全泰跟前从他高举过头顶的盘子拿走了。
魏全泰用尽所有眼力,瞄见皇太后拿起了献上去的《金刚经》,翻了两页,轻轻的“咦”了一声。
然后,魏全泰听皇太后问道:“十二阿哥,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回太后娘娘,并没有,十二阿哥只命奴才来请安。”魏全泰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知道了。你回去,对十二阿哥说,我念着他的孝心。”皇太后淡淡的说。
魏全泰很有眼色的磕头谢恩,并退了出去,回到了撷芳殿,十二阿哥尚没有从尚书房回来。
魏全泰想着十二阿哥最近的行事作风,觉得十二阿哥真的改变了。他以前在十二阿哥身边当差,只觉得容易的很,现在十二阿哥没有多提一个要求也没有多说一句重话,他却觉得这差事是越来越难当。
想着每月一次的皇帝问话,想着苏德业的被杖责以及后来的言语,还有苏德业最近的频频举动,以及十二阿哥的纵容,魏全泰突然醒悟,难道十二阿哥已经察觉出他的二心了?可是细想又不是那么一会事儿,如果十二阿哥察觉到了,那他怎么会办什么事情都不避着自己呢?而且一些重要的事情也是吩咐自己去办的,而苏德业只是办了一些鸡毛蒜皮的消小事。魏全泰这样一想,又觉得十二阿哥不应该察觉自己的二心。魏全泰接着又想起自己侍候了十二阿哥整整五年有余,他不敢说他是最了解十二阿哥的人,但是倘若他排第二,那只怕也没人排第一了。根据他了解的十二阿哥的资质,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被怀疑,被察觉。想到这一点,魏全泰的心里又安定起来。他呷了一口茶,慢慢的喝了下去。
眼看十二阿哥回来的时辰快要到了,魏全泰麻利的站了起来,安排宫婢们准备洗漱用品,这是十二阿哥的一个新习惯,和他在校场上太用功有关。这是魏全泰侧面打探到了,听着诸英和布哈两个议论,说十二阿哥在校场上发力太猛,浑身都是汗,不过箭术却高明了很多。
很快,胤禛就回来了,里里外外通了一遍之后,就开始问话了。
“见着皇太后了?”
“是,奴才总算还能为主子办点事情。”
“经书皇太后看了吗?”
“奴才瞧着皇太后翻了几页。皇太后还问奴才,十二阿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奴才就回了十二阿哥只是让奴才来请安的。然后,皇太后就对奴才说,她念着十二阿哥阿哥的孝心。”魏全泰一边给胤禛整裤脚,一边低低的说道。
“这事你办的好。”胤禛等他都整理好了,退开了才说道。
“喏,这个赏你玩。”
话音刚落,一个鸡血红的板指就落在魏全泰身上了,魏全泰手忙脚乱的接住了。
“奴才为主子办事那是应当的。”魏全泰躬身说道,“怎么好得主子的赏。”
“拿着吧,我知道你今天破了些财。”
“主子,主子您真是火眼金睛,奴才这点小伎俩怎么能逃得多主子的眼睛。”
“行了,奉承话不用了,说多了也没有东西赏。所以,赏你的东西你就安心拿着。”
“奴才叩谢主子赏赐。”
魏全泰想着自己确实破费了,所以也不再推辞,大方的就接受了。
“起来吧,合该这样。”
“谢主子。”
这一本《金刚经》总算没有落空,不过一本是远远不够的,我还得接着献啊。胤禛心里闷闷的想着。算了,我权当练字了。胤禛在心里宽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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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守制结束以后,秋狄很快就开始了,理所当然的随行的阿哥名单中没有他的名字。因此在弘历出发以后,整个撷芳殿就剩下了胤禛一个主子。胤禛也不管别人眼神,每日里正常的到尚书房报道,然后开始自己一天的课程。胤禛的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引起了一部分的赞赏,当然也获得了另一部分人的白眼。但是,胤禛混不在意,他依旧每天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并在闲暇时间抄写《法华经》。
当他刚将《法华经》抄写完毕的时候,弘历又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回来了,他也没有去迎接,因为皇帝没有点名让他迎接,所以他很是不用去。
然后快到了农历年,从腊月初一开始,宫里便开始上下忙碌。胤禛作为前世的皇帝以及更早之前的说领差事的阿哥,在这种场合下那都是极其忙碌的,而现在作为一个不得宠也没有差事的阿哥,他却异常的空闲,这令胤禛的心里产生了很大的落差。
尽管心里有落差,但是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
这一日,胤禛让魏全泰将他的库房里的东西拟了个单子出来。是的,虽然没有田产也没有房产,但是库房还是有的。魏全泰很快就把单子递了上来,而且是一个注明了什么时候得的以及得法的单子。胤禛给了魏全泰赞赏的一眼,令他在边上侍候笔墨。
看了半天,虽然这一年来没有什么赏赐也没有什么孝敬,但是之前的家底子还是在的,胤禛也稍稍放心,就准备起礼单来了。
第一份礼单,自然他的母族三等承恩公那布尔。胤禛翻翻捡捡,终于选定了十二件礼物,叫苏德业送去,并嘱咐道:“若相宜,就给我传句话,闭门读书。”
自然这话是暗处说的,苏德业表示理解,就办差去了。
第二份礼单,是给皇太后的。刚刚抄好的《法华经》打头,另备了十五件精致东西,叫魏全泰找个时机早点送上去。
第三份礼单,给弘历。东西都省了,只两部经,分别是《金刚经》和《孝经》,反正皇帝富有天下。
准备好了这些以后,胤禛开始担心起一件事情来。他来了这里以后已经有半年了,然而却一次都没有得到皇帝的召见,如果,皇帝没有下旨让他参加家宴?那么他又该当如何呢?
胤禛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皇帝真的如此厌恶于他,以至于到了不顾名声的地步,那么他的路就应该走的更稳更慢,他所做的计划都应该按顺序的往后延。不管是做臣子还是做阿哥,在被皇帝厌弃的时候,除了低调和明哲保身,简直就没有其他的方法,你越跳越闹,只能让你死的更快。这是他的二哥、他的八弟用带着血的亲身经历告诉他的。
胤禛没有再想下去,因为苏德业回来了。
“回主子,奴才办差回来了。承恩公叫奴才回禀主子,奴才家里一切都好,十二阿哥在宫里要听圣言读圣贤书,很不必记挂奴才。”
“回主子,奴才把您的话也给承恩公了。承恩公叫奴才回禀主子,奴才领会得。”
胤禛点点头,叫苏德业下去了。
看了那布尔心里还有他。总算也是一个助力。
过了一会儿,魏全泰也回来了,向胤禛回禀,礼已经亲自交到了皇太后的手上,估摸着皇太后对《法华经》爱的很,当时就拿起来翻开了。
胤禛赏了魏全泰两个金锞子,魏全泰喜滋滋的接受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突然来个慈宁宫的黄门,带来了皇太后的赏赐。这于胤禛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同时他也意识到,他终将可以去参加家宴。因为这是一个信号。
果然,第二天皇帝就下了口谕着诸阿哥于腊月二十四日停学,并着尚书房诸阿哥于腊月三十日参加保和殿晚宴。
好极了,胤禛想着,这情况比他想象中的好一点,他竟然还有在王公大臣们面前露脸的机会。
胤禛于腊月二十八,叫魏全泰献上了给皇帝的礼物。
这一回,魏全泰回来只说礼已经送了,就再也没有什么话。胤禛想着,或者魏全泰没有见着,或者皇帝真的只是挥挥手就让他退下了。
不管怎么样,胤禛仍然带着魏全泰和苏德业参加了保和殿晚宴。这个宴会一向是形式大于实际的,但是能参加的人仍然是莫不感恩的。
然后是顺理成章的家宴,胤禛就着阿哥们一起就坐。想起上一世和兄弟们坐在一起的景象,看看现在真是觉得自己的儿子膝下真是荒凉,这一桌只有四个人。然后又想起自己做皇帝时的状况,不禁感叹,圣祖果然是非常人啊,只这生儿子的功夫是大家都比不过的。
大家都应景的说了几句贺词以后,就开始认真用餐,其实是耳听四路、眼观八方。万一皇帝注意到自己,要立即给皇帝一点反应。
胤禛这一次就比较淡定了,反正现在轮不到他。他只要不犯错就行了。所以,这一次可以说是他参加家宴以来第一次坐的如此安稳,吃的如此放心的家宴了。
最后的最后,胤禛第一次得了儿子给的压岁钱。
魏全泰上手捧着赏赐的盘子回到了撷芳殿。胤禛凑过去仔细一看是四对小荷包以及一个比较大的荷包。胤禛知道里面无非是金银八宝或者金银锞子或者金银钱。
果然魏全泰按嘱查看了以后,回报胤禛,小荷包内装分别金银八宝各一份;大荷包内装金银钱四枚,金银锞四枚。
胤禛示意知道了,并令好好收起来。
胤禛听着远处的爆竹声,看着忽明忽暗的天空,想着自己这半年过的真是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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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个月终于过去了,胤禛终于到了除服的日子。
这两年多来,胤禛给皇太后抄了十本经书,给皇帝抄了六本经书,被皇太后召见了十次以上,被皇帝在尚书房勉为其难的沾光赞了一次但始终没有单独召见。
这两年以来,众人看十二阿哥弓拉的越来越开,字写的越来越好,围猎是的猎物越来越多,皇太后的召见越来越多,人长的越来越帅,身条也越来越高,只是这气质,怎么越来越端庄肃穆了呢?刚开始吧,众人理解啊。这从中宫嫡子到相当于废后的儿子再到突然丧母,都知道你笑不出来,怎么现在你还这样呢?您是习惯这样了?我们可不习惯啊!有时候您看我们一眼吧,我们觉得渗的慌。
不过,这些都和胤禛无关,他现下真为一件事情烦恼着呢。什么事?他的福晋人选啊!
他上面的十一阿哥永瑆早已有了嫡福晋和侧福晋各一名了。他这一除服,估计马上要办这件事情了。这嫡福晋对皇子来说绝对是一件最重要不过的事情。他想着他前世的乌拉那拉氏,那是没说的,容貌、气度一样不差,行事手段、交际应酬那是个中翘楚。当然更重要的是家世,军功出身直到内大臣差事,那不就是皇帝的心腹吗?
然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估计他是不太可能娶到那样家世的福晋了。家世什么的还是其次,主要是人。这闺女吧,都是靠家里养出来的,主要是靠自己的额娘。按照一般的规律,嫁女嫁高,娶媳娶低,他老丈人的门第已经低了,他丈母娘的门第就更低了,这两相一合还能培养出高质量的闺女吗?
当然也有歹竹出好笋的意外。但是,你看都说了是意外了,就知道这事有多难得了。
所以,胤禛表示自己很头痛。
他这一头痛,神色自然就差了点,因此身边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就双庆那样爱玩笑的,这几天都避着走了,苏德业这种平素都嬉皮笑脸的,这几天都老老实实的呆着了。
然后,胤禛下定了决心,这种关键时刻不露一手,不震撼一下人心,是不行了。
然后,胤禛平静了,做好了全盘计划。
然后,胤禛发现身边的人神色不对啦。好吧,那几个还没有缓过劲来。
所以,他招了双庆来问:“这是怎么啦?家里有事?”
双庆这时候已经注意到十二阿哥的眉头已经重新舒展开了,知道这位主子的心放宽了,虽然不知道他在为难什么,但是总算又过去了。就双庆看来,他觉得十二阿哥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他跟着这位主子没跟错。
所以,他瞬间恢复了常态:“奴才是看着主子心中不予,所以才为主子担心呢。无奈奴才人单力薄不能为主子分担。”
胤禛一听明白了,原来是自己前两天的样子吓着他们了。
骂了一声“没出息”,也就随他们去了。
不过,众人得了双庆的暗示明示很快也恢复了过来。看得胤禛眼角抽搐,这些人!哎,敲打的不够啊!明显没经过什么大事!
胤禛在尚书房等待了很久终于机会来了,这一天正是总师傅于敏中讲学。在讲学完毕以后,叫大家做一篇“仁治”的文章,并言明这是皇帝要求各位阿哥们的功课。胤禛略一思索,就起笔准备一蹴而就。他写道“仁而育人义以正民”,然后开始论述并最终写道“故仁育义正君人者治世之大本位。天地育万物皆由是以达之耳”。然后重新眷写了一遍交了上去。
于敏中一看平日里中规中矩的十二阿哥竟然第一个交了上来,就不免拿起来看了一下。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只见满纸行文流畅不说,字与字之间连绵不断,想来是一气呵成,这十二阿哥的字果然进益了。细看文章内容,立意虽然中规中矩,但里面论述却端得是大气磅礴,并旁征引博,可谓是字字珠玑。于敏中看罢也忍不住在心里叫一声“好”!再看座位端坐着的十二阿哥,背脊笔直,双手自然放于膝上,面容肃穆端庄,眼睛仍然盯着前面书似在默诵,虽然这姿态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于敏中却感受到从十二阿哥身上流露出来的强大的气场。第一次,于敏中觉得十二阿哥端得是龙章凤质,皇家气象!
因着这个因由,于敏中将十二阿哥的文章放在第一位呈给了皇帝。
考察皇子的学问自然是同时考察学生和老师两方面,所以皇帝当着于敏中的面拿起来看了。
看完了第一份以后,皇帝背手站了好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最终让于敏中跪安了。
皇帝为啥这样啊?
因为胤禛写的这篇文章皇帝写过啊,立意是一样的,但是内容很不同,皇帝一遍读下来,忆起当年自己的文章,两相一对比,心里隐隐觉得眼前的这篇文章更符合他现在的想法。
随后,意识到这是那个他已经准备放弃的儿子写的,皇帝的就沉默了。
其实这就是胤禛想要的结果。他当然记得弘历当年的文章,所以才有了这一篇佳作。
再说于敏中,于敏中作为一个在御前行走的能臣,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孟浪。皇帝绝不会认为他这是无心而为,而这多年以来,尤其是这四年以来,皇帝对这位阿哥的态度实在是冷漠到了无视的态度。那么他今日之举会被皇帝如何定位?于敏中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他开始思考这件事情。最后,他想到他应该也只能是本着他最原始的心对待这件事情,一位老师喜爱一个学生的文章然后乐于让人知道他有个好学生的心。这么一想,于敏中觉得自己的心平静了下来。
但是,始终从那天以后,于敏中开始留意十二阿哥。
这件事情并没有后续的延伸问题,于敏中自然更加尽心尽力的为皇帝办差,以期表明自己是皇帝一个人的臣子。
然而,在这一年的秋狄中十二阿哥永璂的名字赫然在列,众人开始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这位两年都不曾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曾经的中宫嫡子。
然后经过有心人士的渲染,众人又都纷纷记起十二阿哥孝期满了。一部分人接受了这个十分充足的理由,将此事视为理所当然,另一部分人却将这视为一个信号,对这位皇子投入了更多的关注。
而对于胤禛来说这一次秋狄无疑是他的又一个表现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