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或羡或妒的目光扫向绮妃,绮妃那张凝脂如白玉般娇柔的脸微微泛着光晕,精致的唇线勾出惹人怜惜的娇柔弧度:“姐姐说笑了,阳春三月的,皇上不过是打赏了一件玩物般的送了我暖炉罢了。”
绮妃还欲张口,一个悦耳悠扬的声音已然传来:“我常听将军说,宫中热闹非凡,但凡一有宴会,一片莺莺燕燕圆韵悦耳的声音便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想我膝下无子、身侧无人的孤老婆子,倒是艳羡的很。”
周围一阵低低的吃笑,容妃的面色红了又白,这岂非是说她聒噪如黄鹂,三天都叨扰个不停歇?
眉角含厉地想着,却是不敢抬眸剜那华贵妇人一眼,只狠狠捏着手中的金盏,青葱手指上青筋若隐若现。
云姬看着眼前脸色有些苍白,却神采奕奕的妇人,知她是皇上的哥哥镇国大将军万璟平唯一的妃子年如微。
这年氏年轻时是个英姿飒爽的刚烈女子,曾在万璟平被敌军围困三日后独自策马扬鞭奔向战场,把已经冻僵到血液都凝滞了的万璟平放在马背上,漫天的大雪中她愣是在汗血宝马冻死后徒步背着万璟平挪步了三天三夜才遇见前去救援之人。
万璟平当时气息微弱,岌岌可危,命在旦夕。
高烧昏迷了五天后的年氏醒来后却一直死守着万璟平,终日衣不解带地伺候在他床前。
赤诚忠贞之心,天地亦为之动容。
一年之后,万璟平终是醒了过来,而年氏却一年白头,双十年华的娇俏姑娘愣是在一年之内变成了额头生了皱纹的妇人,并且因恶寒侵体,再无了生育的可能。
英气逼人的万璟平却毫不犹豫地娶了年氏,虽无子嗣,却也一直未纳过一房妾侍。
长嫂如母,万璟迁的这些妃嫔虽对年氏毫无一丝感情,敬重却还是不敢不有的。
皇后眸中闪过一抹讪然,年氏这话更是在暗指她一国皇后却是连一个后宫都治理不好啊。
皇后正欲起身拉了云姬坐身边,年氏再度开口:“云姬,你且过来坐,我见你倒是颇觉投缘呢。”
这宫中,除了万子然唤云姬名讳,饶是皇上都只叫云姬“占卜师”呢。
骤然听到眼前清雅醇然似白玉兰的妇人这般唤自己,云姬只觉亲切,旋即稳步上前,款款落座在年氏身边一个侧妃腾出来的位置上。
年氏仔细地打量着云姬,眸中有些温热,更有些动情道:“云姬,你无事便多来将军府走动走动,陪陪我这孤婆子吧。”
轻缓而无助的声音更让云姬心尖一颤,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覆盖上了年氏略显粗糙的手:“夫人,我会的。”
看着如此亲近的二人,皇后低眸敛去眸底的冷芒,再度抬眸,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牡丹花品冠群芳,名花倾国更相欢。今日这宫中牡丹花香四溢,开的争艳,众人不妨与我一起前去,欣赏一番。”
话落,绛紫罗裙上竞相争艳的百花随着皇后起身的动作,更是花欲翩飞,袅袅娜娜。
云姬和年氏走在最末端,年氏步子轻缓,微靠在云姬身上,云姬低眸看着年氏苍白如雪的脸色,看得出她对此牡丹宴是毫无一丝兴趣的,并且身子如此孱弱,为何还要来赴宴?
心中生疑,面上却并未表露分毫。
蓦地,一个清亮洪广的声音传来:“微儿……”
众人回眸,却是镇国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