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依令行事,坐在炕边才发现事情不对。
陈百头在我旁边放了一张炕桌,上面除了两根红色的蜡烛,还摆了红枣、花生、桂圆和栗子。
这分明是入洞房才有的东西!
这事情实在诡异,我禁不住就张口问道:“陈……”
“嘘!”陈百头让我噤声,见我闭上嘴,挑着眉毛做了一个手指划动脖颈的动作,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分明。
我吓得急忙吞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没事,就算是有千万个疑惑也只能闭上嘴巴不敢再问。
陈百头手脚利索的围着土炕撒了一层草灰,临走之前问我胸口的符纸还在不在,我摸了摸还在,他脸色凝重的说了个‘行’。
随后陈百头朝着房间内扫视了一眼,确认没有什么不妥才对我说道:“等一会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想活命必须全听我的!”
我没有其他选择,把头点得像啄米的小鸡。
陈百头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让我继续坐着,随后拿出张符纸往自己脑门上一贴,直接朝着柱子后面隐了过去。
我朝着他走开的方向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他藏到什么地方。不过一想他人在屋子里,我的心情倒是淡定了不少。
我坐在炕边,眼睛紧紧的盯着前面的草木灰,以前在电视里看过,说是鬼什么之类的太轻,不过只要它们经过,就能在草木灰上留下痕迹。
时间分秒过去,突然见身后的红烛一闪,一股凉风不知道什么地方直接吹透我身上厚厚的喜服,冷得我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来了!”陈百头低沉的声音一响,紧闭的屋门突然无声大敞,森冷透骨的风往里面一吹,席卷着地上的草灰腾上半空,纷纷扬扬的洒落。
我紧盯着门口,大门砰然关上的瞬间,地上的草灰上赫然出现了两个三寸大小的脚印。
脚印交替着朝炕边这里延伸,每多一个脚印我的心跳就紧上几分,眼看着那脚印距离我不足一米,陈百头还没有动静,我吓得全身颤抖,手朝着后面的红烛抓去,准备随时和对方来个鱼死网破。
“嗯?”一道清冷的疑惑声响起,那脚步当即顿住,只听到陈百头一声闷哼,随后我身边的红烛一闪,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便出现在了我面前。
这女人一身红袍,白的过分的脸上浓妆艳抹,大红的嘴唇和之前陈百头往我额头上点的鸡血一个颜色。
“相公!”对方一声轻呼,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浑身颤抖得想躲开她探过来的手,可是人就像是被定住了,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
随着这人靠近,一股隐隐的腐臭气味冲进我的鼻息,见她脸慢慢凑近,我手撑着土炕往后面退,惊恐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来和相公洞房的人啊,相公,你不是在等我么?”这女人的手朝着我下巴伸过来,袖口里喷出的臭味越加浓重,我胃里一阵翻涌,直接就呕吐出来。
这一吐真可谓是翻江倒海,很快我的身前便全都是来不及嚼碎几乎是整块吞咽的鸡肉。
那女人像是忌讳着什么,退得远远的。
没一会我就觉得整个胃都被翻了一遍,顾不上吐得眼冒金星头晕眼花,我一边往炕里面躲一边叫陈百头救我。
“救你?他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了,拿什么救你?”女人说着话的功夫一阵厉风而起,桌上红烛猛烈摇动之下,女人的一身大红喜袍腾然而起,随即听到她咒骂之声:“来吸个精气还这么麻烦,你小子给我拿命来吧!”
女人说着就朝着我扑过来,失去红袍的掩映,她一身衣装和皮肉混杂在一起的真身直接显露无疑,随着距离的接近,腐臭的气味更是排山倒海而来。
眼看着她枯瘦如同鸡爪子的手就抓到我领口,我抡起桌子上的红烛就朝着她砸过去,更是下意识的高喊:“陈大师救我呀!”
女子张嘴大笑,狰狞的脸上一张血盆大口,碎裂的牙齿和腐烂的唇舌之间依稀有蛆虫蠕动。
我躲到墙角再也无路可退,女子的手直接抓上了我的胸口,她的长甲像是铁钩,直接刺破了我的衣服。
突然一道猛烈之力从我的胸口散开,我被震得心脏几乎破裂,而那女人则一声惊叫,像是被炸弹轰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之后,直接砸在了地上。
我捂着胸口不敢呼吸,眼看着那女人化成一道青烟钻出屋门,眼前一黑,直接扎在了土炕上。
昏迷过去之前,我恍惚听到一声轻叹,一股熟悉的淡淡幽香涌入鼻息,整个人就彻底失去了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