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河的死讯很快在黑白两道里传开。
这位执掌B市黑道近五十年的龙头老大,被手下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气息。他双目圆睁地倒在血泊中,子弹穿透心脏,一击毙命。身下的羊毛地毯起了很好减震作用,所以在他倒下时并没有引起巨大的响动。
直到宴会结束,宾客快要散尽,楼下的手下才觉察出不对。他们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发现原本守在书房门口的两个保镖已经倒在门框边上,血顺着门口,穿过门缝,流进房间。等他们进入和书房紧连的卧室时,连接两个房间的内门赫然大开,陈江河死不瞑目的双眼正对那扇门的方向。
陈江河的惨死无异于一座泰山倒塌,整个黑道都为之震动。
“嫂子,易哥说您这段时间最好别出去露面。”
温嘉刚刚走到大门口就被阿北拦住。自从陈江河的死讯传开之后,这栋房子的守卫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陈易似乎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每晚回家都是一身疲惫。
“是因为我杀了陈江河吗?”
阿北微微一愣,“什么?”
温嘉看了他一眼,阿北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我杀了陈江河,所以很多人要我偿命。”
“嫂子。”阿北低着头,“易哥不说的事情我不清楚。”
温嘉明白,阿北对陈易忠心耿耿,他和陈易站在同一条线上,陈易不提的事情,他也绝不会说。于是温嘉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想起本来的目的。于是从门口的柜子里随手拿了一把钥匙,“带我去看姜夕。”
“这……”阿北有些为难,“易哥今天不在。”
温嘉冷笑一声,“嫂子倒是叫得干脆。陈易是让你保护我的安全的,不是让你拘禁我的。”
她的话说得不留情面,狠狠下了阿北的面子。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权衡。
姜夕被陈易关在城西的一栋废楼里,有守卫,但是危险等级不高,显然陈易并不认为这个温室里长大的大小姐有什么极大的威胁性。每次温嘉要求,他有时间便会带她去。他既不放走她,也不杀她,似乎是在想从她身上挖掘出更大的价值。温嘉猜测这个价值和陈楠有关,但是陈易拿不准陈楠会为这个女人付出多少,于是迟迟没有决断。
这些阿北都知道,于是权衡之下,他点头躬身开了门。
一路上除了温嘉坐的车,还有几辆黑色的SUV隐藏在车流之中,离着不近不远的地方默默保护。
温嘉想,事情已经坏到这种程度了吗?
车窗外的风景从盘旋的山路变成荒地。一片围挡里的烂尾楼独自矗立在空旷的地面上。周围没有任何生活的气息。
废楼下停了几辆黑车,楼外没有人。看到温嘉的车驶进去,那些车的车门突然全部打开,一群黑衣人跑下来,迅速站成一排,为首的那个有些慌张地走上前对温嘉说:“嫂子……”
自从上次陈易毫不客气地为温嘉驳了陈江河的面子,他们对温嘉的称呼全从“嘉姐”统一变成了“嫂子”。
“你们辛苦了。”温嘉打断他的话,她知道他们本该守在废楼的楼下,但毕竟人都有懒的习惯,陈易最近没有心思的放在姜夕这个危险系数极低的地方,他们自然也太当回事。“我就过来转转,你们回车上坐吧,外面太热了。”
这个夏天热得格外漫长,人在裸露的地面上多站上几分钟,都会觉得脚底板发烫。
那群人一个也不敢动。
温嘉和善地笑笑,抬手挡住眼角上方射下来的刺眼眼光,对那人说:“这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大家互相都可以体谅。你们在外面站着太辛苦了,回车里坐着一样的,不会有什么事的。我不会给陈易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