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璟拧眉:“你是谁?”
泣雪装作慌乱无措的样子:“是……是魏大人让我穿这衣服,装作他的模样……”
“他现在在哪儿?”聂璟认出她是方才舞台上那舞姬,但却不甚在意。
泣雪低了头,声音却越来越弱,每一个字都仿佛在颤抖:“他……他在……”
她声若蚊蝇,聂璟不得不弯下腰,把头往前凑近了听。
簌而,一根银针从泣雪口中射出。
如此近的距离,聂璟避无可避。
这是她早就藏好的武器——毒针细短,针头本由封腊封住,她提前将毒针含在口中,等得聂璟近身,便咬破封腊,趁机刺出。
当杀手的这短短半年间,她学会的最重要的道理,便是杀人不在于狠,而在于快。
她亲眼看着聂璟在她面前倒下,一如她之前杀死魏松岩那样。
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夜里,她终于达成了她的夙愿。
泣雪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笑过。
“你想找魏松岩?那便去阴曹地府陪他吧。”
泣雪蹲了下来,确认他已经没了呼吸。
她从腰间摸出一个瓷瓶,里面是淬花谷最烈的腐药。只要一滴,就能让聂璟瞬间灰飞烟灭。
可惜,她未能从瓶中倒出任何一滴。
一阵强烈的冲击,将她压到了旁边的石墙上。
“你……”
泣雪的脖子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掐住,她几乎呼吸不过来。
更使她呼吸一滞的,是眼前这个死而复生的人。
看着女子的一脸惊诧,聂璟的手没有松半分力,但这个力道也不至于置她死地。
“如果不是我装死,又怎能知道魏松岩的下落。是你杀了他?”他逼问道。
“是又怎样……”泣雪蔑笑,狠狠地瞪着他,“你和他一样,都是该死之人。”
其实,聂璟在知道她不是魏松岩之后,便起了防范之心:从走出天香楼时的步伐来看,这女子内力深厚,并不像她装作的那般娇弱。于是他用龟息之法停止了浑身经脉的运行,装作假死瞒过了她。而她射出的那根毒针,因为经脉停止,毒素蔓延不深,也很快被他用内力逼出体外。
“说,他的尸体在哪儿?”聂璟见她再不做声,便加重了手上力道。
泣雪窒息地咳了几声,难受得无法再说出一个字。
她想像之前被匪徒控制时那样,运起体内的真气,却发现身上像着火了一般灼热,而且四肢无力,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聂璟此时也发现了她的异常。
女子身上的皮肤变得通红,唯一与他手上肌肤接触的地方,烫的厉害,灼烧着他钳制住她的掌心。
他松手,女子却没有逃开,软软地摊在了地上。
而很反常的是,她脖子上的皮肤发红,她的脸上却依然雪肤红唇,除了因为难受而扭曲的五官,看不出任何异样。
聂璟扶着她的头,仔细观察着,终于找到了泣雪的脸与脖子相连处,有一道奇怪的分界线。
他摸了摸,触感亦十分独特。
最后,他摸到了某种类似人皮质感的材料边缘,将她脸上的易容面具撕了下来。
一张未施粉黛的素净的脸露了出来。
聂璟脸色一变,头部开始像被钻入了一样的刺痛。
就像大梦一场,无数陌生而熟悉的画面涌入他的脑子。开满雪莲的山洞,被钳住双手的浑身赤裸的女子,呼叫、挣扎……他被满目火焰蒙住的双眼,还有那洞中女子流淌着眼泪的脸庞,竟和眼前的女子一模一样……
更夫打更的声音远远传来,随着敲锣声一响,聂璟从梦中回到了现实,如同从地狱恍回尘世。
她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