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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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寻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这怎么可能……”

工作人员苦笑道:“我们也觉得蹊跷,所以在第一时间报了警,相信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听到这话,季寻下意识地看向沈葵,想让她拿个主意,但沈葵神色恍惚,显然思绪早已经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从接到殡仪馆的来电起,沈葵就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种灵肉分离的状态。这三天以来,尽管她已经尽量回避去了解田可去世后的一切,但每天同学群里不断刷新的消息依然在同步向她传递着各种信息。

沈葵知道警方对于田可的调查已经以自杀结案,也知道田可的父母将她送到这里来做遗容修复,但沈葵无法说服自己去真正地接受这件事情的发生,就好像只要不主动去了解这些信息,这件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沈葵看着空荡荡的金属床板,想象着不久前田可就曾躺在这里,还是不敢相信,她是真的走了吗?

沈葵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愿意去接受这个结果,还是冥冥之中自有感知,在田可离开后这三天内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总让她觉得田可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好像只要她不去过问,不去理会,将这件事暂且搁置,田可有一天就会重新回来。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田可的遗体,究竟是被人盗走,还是……

她想到监控摄像里那张阴影中扭曲的脸,一时竟不敢继续思考下去。

沈葵缓了一会儿,决定转移思路,她问出了来到这里的第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会联系我?”

工作人员解释道:“三天前田可的父母将她送到我们这里,要求进行遗容修复,您应该也知道她的情况,她的面部损毁非常严重,修复需要的时间较长,所以她父母临走前留了联系方式在这里,当时留的号码里就有您的电话,我们今晚发现异常后先尝试联系了他们,但电话一直打不通,因为情况紧急,只能选择先联系您。”

听到这里,沈葵更觉得古怪。

田可的家庭环境压抑,父亲性格极其强势,母亲却唯唯诺诺,沈葵作为在田可童年时期曾协助反叛过父亲统治权威的“不良儿童”,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田可父亲的黑名单中,这也是沈葵在田可离世后没有及时前去探望的原因之一。可这样的一种关系,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田可的父亲反而会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沈葵向对方确定:“是她父母主动留的我的电话?”

“是的。”工作人员肯定地说:“当时是我负责接待的他们,我很确定那位先生亲口说过,只有在联系不上他的紧急情况下才能打您的电话。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这样的状况,我们也是绝对不会联系您的。”

“联系不上他的紧急情况下……”沈葵喃喃:“他怎么知道会有紧急情况?”

就在这时,季寻突然插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你们殡仪馆收入的遗体都在这里吗?没有别的存放点?”

工作人员一愣,随即解释道:“是的,一般来说直到遗体告别仪式之前都会存放在这里,告别的时候我们会准备专门的水晶棺,结束之后就直接火化。”

听到这里,季寻不知为何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他用胳膊撞了撞沈葵的手肘,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沈葵不明所以,就听季寻继续说道:“那什么,既然已经报警了,还是先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吧,我们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不等沈葵再说什么,季寻拉着她就往外拖,沈葵尽管被他这一串动作搞得莫名其妙,但也配合地没有吭声。

两人走到殡仪馆外的广场前,夜晚温度骤降,风从广场四面八方涌来,吹得季寻打了个哆嗦,他像是被这风吹得解开了封印,一扫刚才反常的冷静,一张嘴就叭叭地:“我的妈呀,刚才可真憋死我了!你知道吗,我发现了一件特别诡异的事!”

沈葵疑惑地看着他。

“你看到那一排冰柜了吧?”季寻脸色青白,不知是冷的还是吓得:“你们刚才说话的时候我仔细观察过了,冰柜竖十四排横五排,总共七十个,有些是空的,有些装了遗体,装有遗体的柜门右上角贴着死者的基本信息,包括入库时间和出库时间。”

沈葵点点头,虽然刚才她魂不守舍,但善于观察的本能还是让她注意到了这一细节。

季寻继续说道:“除了田可的柜子之外,这七十个柜子里有十二个右上角贴有标签。我随便看了其中几个,出库时间都晚于今天。”

“你想说什么?”沈葵不明所以。

季寻咽了口唾沫,缓缓说道:“刚才来的时候,我差点被地上的电线绊了一跤,正好看见了那一排冰柜的电源线……”

沈葵一时没理解季寻的意思:“电源线怎么了?”

“冰柜接出来的那根线,根本就没有通电。”季寻哆嗦着说。

“没通电?没通电又怎——”沈葵话音未落,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她的脑中,她瞬间明白了季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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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骇地看向季寻,对方抖着嘴唇点点头,他们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那个恐怖的疑问:

a市白天四十多度的气温,这么热的天气,用来存放尸体的冰柜……又怎么可能不通电呢?

除非……那排冰柜里根本就没有尸体!

“等等,先别慌。”沈葵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会不会是发生了田可的事情后他们将遗体转移了?”

“所以我刚才专门问了他们还有没有别的存放点。”季寻说:“你也听到了,他说就这一个。”

“说不定是转移到别的殡仪馆了呢?a市殡仪馆也不只这一个。”沈葵冷静分析道:“田可遗体失踪肯定有蹊跷,但你刚刚提的这一点我反倒觉得应该不至于,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大的纰漏,家属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不知道。”季寻神色惶恐:“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可能是这里氛围太阴森了,上次陪你来参加吕婷告别仪式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这里这么诡异。”

对了,还有吕婷!

季寻的话令沈葵猛地一个激灵,她突然想到,吕婷也是没有火化直接土葬的!

田可和吕婷的死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假如田可的遗体消失另有隐情,那吕婷呢?

吕婷还会安然无恙吗?

想到这里, 沈葵立刻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转身对季寻严肃地说:“我现在必须要去一个地方证实我的猜想,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当然要啊, 咱们不一直是一起行动的吗?”季寻一头雾水,不明白沈葵为什么会特意问这么一句。

沈葵没有回答,她意味深长地说:“那你不要后悔。”

半个小时后,季寻站在荒郊野外的山坡下,听着山上传来鬼哭狼嚎的风声,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会这样”的茫然。

一片树叶旋转着飘到季寻身后, 轻轻碰上他的后脑勺,吓得他原地一蹦:“啊啊啊啊啊有鬼!”

沈葵:“……”

她默默摘下季寻头顶的树叶:“走吧,上山。”

……

上山的路很陡, 四周没有灯, 树也稀疏。

野草疯长到半人高, 在风的吹拂下如同一排排颠来倒去的瘦长人影。

被前人踩踏出的弯曲小路藏在草丛之中不易发觉, 好在今晚月色明亮, 路不算太难走,沈葵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上山前在市区五金店买来的铁锹正好当作拐杖, 她一边敲打草丛, 一边缓步前进。

季寻像个鹌鹑似的缀在后面, 走几步就要回头看两眼, 身后的马路被渐渐抛在脚下, 前方上山的路却还有很长,灰白的月亮高悬在山坡顶部小路的出口, 像是大张着的深渊巨口, 静静地在终点等待着他们。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在这寂静的长夜里,说话也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哪怕仅仅是简单的一个字,也难免觉得一旦出口,便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不知会惊扰到什么。

沈葵的心中没有恐惧,她的思绪被疑虑占满。她想到与吕婷父母分别时,对方曾殷切地表示希望在自己百年之后,能有人时不时地替他们去探望吕婷,这才特意将吕婷埋葬的位置细细地讲给沈葵。

可怜天下父母心,尽管当时的沈葵的确是出于同情希望以后有时间能替吕婷的父母来看看,但谁能想到,短短几个小时过后,她就带着季寻来挖吕婷的坟呢?

不知道吕婷的父母如果知道这种情况会作何感想,想必不会是感激的。

想到这里,沈葵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她轻幽的叹息揉碎在风里,飘到后方的季寻耳中,如同夜晚鬼魂的哀鸣,将季寻吓得当场三魂去了两魄,他猛地一个健步窜到沈葵前面:“你、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沈葵不明所以,她身体素质好,爬了这么一段陡坡也不见喘息,平静地看着季寻。

“刚刚、刚刚有人在叹气!”季寻嗓音都吓得变调了。

“哦。”沈葵木然地看着他。

“你、你怎么这么冷静?”季寻边抖边说:“要、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条路上,除了我还能有谁叹气。”沈葵淡淡地说:“我们今晚必须确认清楚吕婷遗体的情况,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话音刚落,两人清楚地听到,就在季寻身旁的草丛中,传来了一道与刚才几乎一模一样的叹息声!

“唉……”

那声音满是愁绪,轻柔且幽怨,在这片空荡的山头,如同恶魔的低语,瞬间令在场的两人毛发倒立!

饶是沈葵心志坚定、不信鬼神,此刻也被吓得脸色一变!

她猛地转头看去,只见那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紧跟着又是一声叹息!

这声音,竟比刚才还要更近一分!

季寻当场吓得倒退两步,然而他们脚下的这条小路既窄且陡,他猛然间往后一退,脚便陷入了路旁的泥地中。昨夜有雨,地面尚且湿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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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脚立足不稳,整个人重心往旁边一偏,顺势便栽了下去!

沈葵阻拦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季寻“哎呦”一声从路旁滚落下去。

好在山坡虽陡,但野草深厚,季寻滚两圈便停了下来,整个人摊在不远处,嘴里还在不停地哀嚎。

“痛痛痛,痛死了……”

沈葵哭笑不得,刚才紧张的神经也得以放松一瞬,她正要过去扶起季寻,就在这时,旁边的草丛中再次传来一声叹息。

这次的声音几乎是贴着沈葵的耳边发出,沈葵登时警觉,正要回头,突然——

草丛中腾起一团黑影,那黑影速度极快,转瞬之间就扑到沈葵面前,她下意识地挥出手中的铁锹,同时矮身往路旁一躲,只听那黑影“嘎”的一声,被铁锹打偏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空气顿时安静了,沈葵惊魂未定,大口喘息着,她还没分辨出那黑影到底是何物,就听不远处传来季寻颤抖的声音:“那个……好、好像是只鸟。”

像是听懂了季寻的话,那团黑影在地上扑棱了两下,发出一声悲愤的“嘎”!

沈葵定睛看去,只见被黑影砸得微微下陷的草丛中,竟然正卧着一只黑色的鸟!

那鸟身长约20厘米,通体黑色,前额有长而竖直的羽簇,有如冠状,翅膀上附着白色的翅斑,它的喙部尖利,此时正发出极为不满的“嘎嘎”声。(注1)

沈葵一眼就认出——这团突袭自己的黑影,竟然是一只八哥!

难道……刚才的叹息声,是它发出来的?!

像是为了印证沈葵的猜测,那八哥扑腾了两下,还是没能飞起来,眼见挣扎无用,它便索性展开翅膀往草地上一摊,像模像样地“唉”了一声。

那姿态,竟与不远处季寻的糗状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沈葵看看这头,又看看那头,心潮起伏之下,竟“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沈葵压抑太久,情绪长久得不到宣泄,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片刻喘息。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本该令人毛骨悚然的夜晚,在一连串的阴差阳错之下,她竟然久违地感到了一丝放松。

月光柔和地洒落在她的身上,原本阴冷的山头此时仿佛也变得热闹起来。

沈葵将季寻扶了起来,季寻多少有些尴尬,他拍拍身上的泥土,替自己找补说:“看吧,我就说有声音的,虽然是只鸟,但也不能怪我大惊小怪。”

沈葵无奈地点点头,她走回刚才的位置,看着地上那只一动不动的八哥,顿感头疼。

虽说是这鸟扑她在先,但她刚才反击的那一棍子也不轻,看这八哥的样子大概一时也是飞不起来了,这荒郊野外的,天敌环伺,若是将它就这么留在这里,沈葵多少心有歉疚,但若是要带走……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又难免有些不便。

沈葵左思右想,最终还是觉得不能将它留在这里。

但是,要怎么把它带走呢?

沈葵目光移到季寻身上,季寻被她看得后背发凉,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想干嘛?”

“借你外套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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