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利斯当然不会去找警卫队,警察还没有闲到放着逃犯不追来保护一个胆小鬼的地步。
“那么按照您的说法,您完全是个受害者了?”
“难道您看不出来吗?我已经违背了自己的诺言把一切都告诉您,说不准这附近就有什么人在看着呢。在您抓到那个逃犯之前,难道不应该找些人来保护我么?”
“请放心,我想他只是吓唬吓唬您,我敢断定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同党。”
“您确定吗?”
“千真万确,我向您保证您会很安全,而且您勇敢地对我说出了实情。这很好,应该受到嘉奖,那个恶棍将会在被捕的时候加上胁迫和勒索这两条罪名。”
摩利斯侯爵的目光深邃难测,他看着安斯艾尔的眼睛,而对方的眼睛里完全是一片担惊受怕的表情。
“请原谅我之前对您撒了谎,并且请相信我屡次向您探听逃犯的事完全是出于害怕。”
“我相信。”
典狱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确实相信。
因为一切都符合实情,从警卫们的报告来判断当时的情况,能够逃脱的唯一机会就是安斯艾尔的马车,而且这位懦弱的伯爵又很容易受控制,稍微用点小手段就能让他就范。
只不过这么一来,线索断了,那个逃犯往哪儿走了现在没人说得清。
摩利斯经验丰富,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追捕的人现在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楼上的大床上睡安稳觉。
在这位目光灼灼的典狱长临走之前,我们不妨设想一下伯爵当时的处境。
才只有短短的几个星期,没有任何征兆的,也没有任何造谣中伤、恶意诽谤,可是摩利斯侯爵仅仅只是依靠自己的直觉就找上门来。他的经验的确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丰富得令人感到胆怯。
安斯艾尔低垂着眼睛,双唇紧闭着,带着心神不宁的表情让他的马车夫伯顿进来为他所说的话作证。
伯爵的心里藏了无数秘密,但是他所表现出来的慌张和恐惧完全让摩利斯相信他是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
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是很少在大事上说谎的,他们总是忍不住就会把实情全都说出来为自己开脱,企求得到保护。
伯顿先生也一点都没有说谎,认真而诚恳地重复了当天发生的事。
他是个真正的老实人,连典狱长都不得不相信,如果这位木讷的先生也会造谣的话,世上就没有诚实的人了。
摩利斯侯爵专心一致地听取了各方面的证言,最后相信安斯艾尔说的是真话。
事实上伯爵只在最后撒了点小谎,大部分是真实的,这就让人无从怀疑他的诚恳。
但是对典狱长来说,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克服猜疑心,他可能得到了一部分真实的情报,可又失去了最重要的线索。
一直以来他习惯于把所有人都当作猜疑对象,这范围虽然有点广,但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典狱长现在看着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
安斯艾尔因为受到了他的怀疑而显得非常难过,像是再也无力应付任何对话了。
他面色难看地坐在沙发里,用一种受了打击的目光望着摩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