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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平常,温良必定会留下停下来好好欣赏,但他现在脑子里只有跑,赶快跑。
踏出漆黑的屋子,外面是一条呈凹字走廊,走廊墙壁上挂着和屋子里同规格的壁挂,同样的夜明珠,同样的黑纱,但这次温良要看的清楚一些,甚至看清了黑纱一角的蔷薇花枝。
循着光源往上看,来到走廊一面的栏杆处,向下是大厅,四面墙壁雕刻着怒放的血色蔷薇,藤蔓交织,鲜花盛开,狰狞绮丽。
缠绕的藤蔓盘旋向上,汇聚于上方的穹顶,共绘出一朵红宝石雕琢的蔷薇花,而花蕊中央嵌着一颗比温良至今所见的任何一颗都要大的夜明珠。它好似天生就长在上面一般,所散发出的光芒反射过蔷薇花瓣上的金粉,整座城堡都被映衬成暖黄色。
城堡高层的偏房里,机械大屏透出幽蓝色的光,折射到半框金丝眼镜的镜片上,显出不真实的莹白色,方显生淡蓝色的瞳孔里映出温良向外狂奔的身影。
“为什么一定要惹我生气呢,为什么一直不乖呢,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呢,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哥哥,还真是一如既往啊。”
“啪嗒,啪嗒”是金属卡扣被板动的声音,方显生单手挑动着手枪的保险栓,一下又一下,另一手支着头,手臂放在椅子的手撑上,两条腿轻搭在一起,慵懒的靠在椅背上。
视线渐渐跟随温良的身影来到城堡外的落叶林中。
霜降时节的晚风吹起,已有些凉,温良疾步在落叶铺满的大地上,残破的枫叶被踩碎,细碎声音打破夜寂静的表象,群鸦振翅,奔涌着飞向平和的地方,雄壮的孤狼苏醒。
不论是调戏,玩耍,或是追逐、囚禁,这不过是一切本名为爱的狩猎游戏。
随着温良的动作越来越快,树林里越来越多的鸟飞离危险的地方,动物总是比人更先预知危机。
时间过了很久,但也可能只有一会儿,借着高大的树干,温良倚靠,瘫坐在地上,耳边依然传来踏过残叶与粗重的呼吸声,缓缓靠近,越来越清晰,干燥微凉的空气渐渐变得温热,裹挟着刺鼻的腥气,是生肉的气味。
声音已经很近了,温良吃力地抬起头,巨大的黑影遮住月亮,苍白色的毛发与皓月同辉,浅蓝色的兽瞳泛着银光,冷静与漠然交织。
温良身体变得紧绷,脊背缓缓坐直,手渐渐抓上树干边的石头,腿曲起,随时准备翻身逃跑。
危险的狩猎者眯起眼睛,与其说它在打量眼前弱小的人类,不如说是在欣赏玩物死前的垂死挣扎,渐渐的它没了兴致,准备结束这场无聊的对视,雪白的兽爪在地上抓动,利爪突出,摆出狩猎的姿势。
猛扑,翻身,向旁边躲过,迅速站起,向森林外跑去。
人在危难时刻总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可弱小的人类怎能跑过凶猛的野兽,他很快被扑倒。
锋利的尖牙将要咬上,距离越来越近。
但顿响的枪声惊扰了正在搏斗的二人,激烈的打斗被迫中止。
巨兽昂起头,打量着打断他进食的冒犯者,黑色的身影从树林深处走出,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熟悉,黑色的风衣衣摆随风飘动,鼓起沉寂的风。
“乔伊斯,你弄疼他了。”很淡很轻的声音。
灵敏的野兽察觉到了他平淡语气下的一丝愠怒,他愤怒的冲着这位无理的闯入者呲牙,带着血腥味的热气从兽嘴里溢出,铺面洒在温良的脸上,他被这腥臭的气息熏得闭上眼,用手臂挡上鼻子,但还是可以感受到若有若无的腥气在鼻尖萦绕。
来人停在了温良的上方,距离乔伊斯仅有一步之遥,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乔伊斯,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话音落,温良只觉得鼻尖那令人作呕的气息更重了,就在他控制不住的要呕出来时,压在他身上的乔伊斯才缓缓退下来。
随着乔伊斯的后退,温良身边的空气终于得以流通,他撑起身子,挥手企图扇走面前难闻的气味,边扇边抑制不住的咳嗽,他艰难的睁开眼,才发现方显生已经绕到身前,蹲了下身,朝他伸出手。
灰色阴影笼罩在温良身体上方,看不清方显生的脸,视线下移,黑色的皮质手套包裹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的指节,凸起的指骨,裸露的腕骨处有颗不太明显的淡痣。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温良自从注意到他腕骨间的灰痣便开始发愣,心口没由来的涌上一股似曾相识的酸涩。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温良默默移开视线,他并没有搭方显生的手,而是手臂向后撑,自己站了起来。
对于这位将他抓来这里的人,他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好感。
转身,他正想离开,被还蹲着的方显生拉住了手,他试图挣脱,但手被攥的很紧,没法,他只得转回身,敛着目光,宁愿盯着脚边的石头,也不看他。
“放手。”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一丝怒气,甚至透着一股淡然,可还是让方显生浑身密密麻麻的泛起疼。
怎么会放手,怎么会放你离开。
是不是
', ' ')('只有把你关起来,锁起来,你才不会像十年前那样离开我。
是不是只有把你腿打断了,关在笼子里,你才会乖乖的。
银蓝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温良,盯得温良不禁有些发毛。
“方显生。”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引得温良不解的“嗯?”了一声,但也终于将注意力放在方显生身上了。
“方显生,我的名字。”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可温良听懂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或者说他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在意:“哦,方显生,所以呢,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很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但传到方显生耳中时不禁让他有些发愣,他俩现在有什么关系呢。
囚禁者与被囚禁者?
或者
遗忘者与被遗忘者?
一个遗忘了陈旧的记忆准备走向美好的明天。
一个独自守着自以为幸福但早已腐朽的回忆,踌躇着不愿离开,本以为还可以回到以前,可其实回去的路早已被遗忘的大雪覆盖。
不过是自以为感情依旧,自以为还会记得彼此,自以为还可以回到过去,到头来只是唯余一人。
惨白的月光照在张扬的树冠上,投下斑驳的树影,乔伊斯银白的毛发随风飘动,空气里的分子愈发的躁动。
攥着温良手腕的手指开始收紧,紧到最后,方显生的浑身都有些微微发抖。
很奇怪,明明是早已可以想到的答案,但为什么会感觉有千万只在胸腔里爬,五年前的场景一幕幕好似在眼前重现,一次次的离别,一次次的被抛弃。
他总该早已习惯了。
可是结局不应该是这样啊,明明早已约定好了要在一起的啊,明明约定好了不分开的啊,为什么要言而无信呢,为什么要骗我呢。
方显生想不明白了,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既然他的哥哥不能完成他们之间的约定,那他就帮哥哥完成他们的约定。
只要把他的哥哥关起来就可以了,只要关起来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只要关起来就不会分开了。
温良本来就因为刚刚和乔伊斯的打斗而体力透支了,现在更是站也站不稳,轻而易举的就被方显生拉的向后倒去,就在他要摔到地上时,迅速起身,伸手将他拉到了自己怀里。
温良摔在方显生的身上,倒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痛感,他立马就想挣开,不过腰上横亘着方显生的手臂,用力的将他向怀里压。
挣扎间,温良身上本就宽松的睡衣不停的向上窜,露出清瘦的腰肢,单薄的裤子包裹着的臀部不断扫过方显生的下体。
片刻之后,二人的身躯都有些微微发热,温良的呼吸渐渐开始变得凌乱,逐渐感受到身下的异样。
粗重的呼吸打在温良的耳蜗里,温热的气息洒在温良的脸颊上,刺的他浑身上下又痒又麻。
“放开我。”温良因方显生的变化而变的脸色涨红,他挣扎的更加剧烈。
方显生横在温良身上的手臂更加用力,连另一只手臂都加上,呈着从背后环抱着温良的姿势:“不放。”
温良已然有些力竭,刚和乔伊斯的追逐与搏斗早已消耗他太多体力,他挣扎的力度渐渐慢了下来。
“你先把我放开,有什么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放心我不会跑的。”
虽然方显生不太想相信他,不过更不想把他逼得太紧,他缓缓放轻了手臂上的力道,温良也顺势转过身,往后退了两步。
“哥哥想和我谈什么。”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我离开。”
又是要离开,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为什么就不能留下来陪我,为什么一定要抛弃我。
方显生眼底淡下来的疯狂渐渐又爬上眼底,不过这一切又很好的被他微垂的眼皮隐藏起来。
他逐渐听不清温良的声音,脑海里都是叫嚣着要将温良囚禁起来的声音。
见他说了许多,可方显生一直无动于衷,立马气的?就想转身离开。
就在温良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方显生似是立马察觉到了,他冲着温良快步走过去,一下子就将他推到了身后的树干上。
“咚。”
树干都被撞的颤抖了起来,方显生下意识垫在温良背后手瞬间就红了起来。
温良一时被这巨大的力量冲的睁不开眼,几乎是立刻方显生的吻就覆在温良的唇上。
这个吻来的猝不及防,片刻之间温良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在他终于缓过神,准备推搡开方显生时,已然已经没法挣脱了。
温热的舌尖舔舐着温良紧闭的唇缝。
渐渐放弃的挣扎,无力垂下的手臂,缓缓滑落的清泪,无一不在控诉着方显生的暴行。
泪珠滑进二人紧贴的双唇,舌尖尝到苦涩的咸味。
颤抖的手掌覆在温良发颤的眼皮上,手背上是一片红,痛到发白的手背衬的那红愈发的刺眼。
为什么会难过呢,为什么会哭
', ' ')('呢,为什么会忍不住心疼呢。
只是终究还是会心疼啊。
方显生渐渐放开了怀里的温良,双唇逐渐分开,温良也睁开了发红的双眼。
入目是方显生发白的手掌,就在方显生以为他会给自己一巴掌时,温良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腕骨上的灰痣。
“方显生。”很轻的一句呢喃,但他就是听到了。
脑中立刻就涌上狂喜,似是烟花在心里炸开。
他不敢将手放下,一直举着,便是累的颤抖都不曾放下。
温良嘴里一直在呼唤他的名字,这是他给他取的,要一直耀眼,旺盛的活着。
这是他对他的期许,亦是他对他美好的祝愿。
念着念着温良缓缓合上了双眼,泪划过他的脸颊,被方显生吻去,很苦很涩。
不停掉落的泪珠,不断吻过的唇,不断擦拭的手。
温良艰难的睁开眼,眼底是早已恢复的清明。
他看着不停在他脸上啄吻的方显生,他嫌恶的别开眼。
看着抗拒的温良他终是难掩心中的激动,强硬的用手掰过温良的脸,便亲了上去。
这次无论温良如何挣扎他都没有松开。
逐渐深入的舌头,逐渐撬开了紧闭的牙关,将温良的舌头邀出与之共舞。
分泌过多的津液顺着唇角流出,耳边一时只能听见亲吻声。
方显生的手顺着温良摆动的腰肢抚摸着。摩挲着他的腰窝。
温良几乎是在方显生抚上腰后尾骨时,便立刻软了下来,他倒在了方显生的怀里。
他被抱起,头被搁在肩上,两只手穿过两只腿弯,把他们环住腰腹后,就立刻抱着温良往来时路走去。
一路上温良都在不停挣扎,不过这个姿势任温良再怎么动弹,都被方显生稳稳的抱在怀里。
到达城堡后,温良就被径直放在了大厅最深处的王座上。
精致的黄金王座上镶嵌着红宝石,椅背,扶手上雕刻着缠绕的蔷薇花,盖在上面的猩红衬布用金线绣着朵朵怒放的蔷薇花。
方显生从温良身上褪下,拿过一旁凳椅上盒子里存放的戒指给温良带上。交织的黄金花藤,盛放的蔷薇花,花心嵌着的血红宝石,衬的温良的手越发纤细,瓷白。
轻轻的吻落在温良手上。
“eklee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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