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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定下决心之後,苏尔这才注意到由於自己的暴力发泄、已经布满裂缝摇摇欲坠的一整片墙壁,还有瘫在墙上的大洞里正试图成为一条毫无梦想的咸鱼的生殖触。
他知道这次真的是让生殖触平白无故遭殃了,颇感歉意地将软趴趴的生殖触捧起来送回了它所在的异空间,紧接着看向这一大面墙壁发起愁来。
就在邪神正烦恼着怎麽恢复原状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疑惑的嗓音。
「苏尔?你在这里做什麽。」
转过头就看见安德鲁正挑着眉看他。重返神位的光明神身穿一袭华丽繁复的白色流金衣饰,分别前的颓废冷漠已经一扫而空。
安德鲁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浪迹天涯的厌世诗人,身上隐隐透出作为万人景仰神明的沉稳风范,显然已经渐渐适应曾经的角色。
却又还是有那麽一丝不同——在人界流浪了二十年,此时的安德鲁显然更像个人类多一些,而不是纯粹中立的神只。
这让苏尔很是欣慰,紧随而来的是放心。如果是这样的安德鲁,或许能够如他所希望那般,在最危险的时候力挽狂澜。
虽然已经准备好该如何解决深渊封印问题,但为了以防万一,假如他真的完全被深渊吞噬,必须要有一个最後的底牌确保所有人的安全。
光明神就是那道最後的锁,苏尔自认有能力带着所有深渊极恶同归於尽,只需要安德鲁出手就可以了。
想到这,邪神望向他,表情一如既往温和。
「我有话跟你说。」
安德鲁闻言却先是看了一眼那面布满巨大裂缝的墙壁,他默不作声抬起手直接将它恢复如初,展现出邪神望尘莫及的修复能力,接着就拉起他随意进了一处无人的房间。
「什麽事?」
安德鲁其实很高兴看见邪神出现在这里,他已经要被教廷日复一日的祷告仪式和处理信徒的祈祷弄得快抓狂了,现在的光明神可不是原先毫无瑕疵的纯善模样,这种无聊的工作已经快把他对世界仅存的善意消耗殆尽。
比起待在神殿里充当吉祥物,他更想像从前那般带着天使到处看一看,若不是想先等教廷整顿好安德鲁早就这麽干了。
只是听着邪神的话,安德鲁脸上的笑意开始渐渐消失,听到最後脸色已经僵硬得可怕。
取而代之的,是怒火在他眼中燃烧。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请你亲手了结我的生命,安德鲁。」
最後做下结论的苏尔看着神情骤变的光明神,脸上却依旧是温柔的微笑,彷佛说出口的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请求。
这世上能够和失控的邪神势均力敌的,也只有光明神了。
相信安德鲁会理解的。
应该要理解的安德鲁已经听不下去了,为了不让那张嘴继续讲出这些混帐话,他面无表情地直接大踏步向前将猝不及防的苏尔推倒在床上,将整个人扣在身下。
「安德——」就算没有用光明神力,苏尔也不可能将身上的安德鲁掀翻下去,只能错愕地被压制住。
怎麽突然就......
金发神只死死抓着邪神的双手制住所有行动,居高临下俯视的模样配上那张没什麽表情的脸,隐约能从银色瞳眸深处看出极度冰冷的怒火在燃烧。
即使知道苏尔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性格,但等到真的听见邪神用平静的语气说着牺牲自己的话,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像预想的那样冷静。
被愤怒冲昏头的安德鲁此时反而笑了出来,那笑容尖锐又嘲讽,他缓缓俯身下去紧盯着邪神,用前所未有阴沉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开口。
「你认为我会亲手杀了你?」
「是啊......」安德鲁低声呢喃着,「我怎麽忘了,你才是真正悲悯天下的神明啊。」
「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我这个光明神可是半点也不合格,天天在神殿里听信徒祷告简直厌烦得很。」
「结果我的伴侣现在居然想叫我用他的命去换世界和平?」
安德鲁看着满脸怔然的邪神,最後轻笑一声,他像是已经平静下来,可两名神只都知道,这只是风暴欲来的前兆。
「你教会我重新喜爱这个世界,苏尔,你就是我没有选择厌弃人类的唯一理由,我是不可能出手杀你的。」
「但是反过来,你今天一定会这麽做,对吗?」
如果危害到这个世界的是光明神,那邪神会怎麽做呢?
苏尔一瞬间的迟疑给了他答案。
安德鲁知道自己已经气疯了,这种问题根本不用、也不必要假设,谁都清楚邪神会怎麽回答,他不该问无意义的问题。
平常自己根本不可能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蠢事,可此时的他完全无法控制内心疯狂高涨的怒火,下意识就问了出来。
然後得到理所当然的答案。
被他所尊崇敬爱的光明神啊,失去了爱着世人的光环之後,也不过是个能够随意抛弃的工具而已。
', ' ')('好一会儿过去,苏尔才从床上坐起身,环视过彷佛经历过狂风暴雨摧残的房间之後,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迷茫。
他真的,做错了吗?
而安德鲁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原本完好的门被挟带着光明力量的魔力毁得乱七八糟,彷佛下一刻就要倒下来似的。
空气中只留下一句话——
「别让我再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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