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临皇继续道,“朕为了他,冷落了你和轩儿,甚至冷落了你们的母后。无论一切,只要朕觉得该给他的,或是他想要得到的,朕都一定要给他最好的,甚至是,风临至高无上的皇权,朕知道,无论是风临的百姓还是群臣,看待他甚至都是一个甚至都高于朕的存在。”
“朕以为,这样便够了,朕以为,只要朕倾尽一切去弥补,哪怕得不到他们的原谅,朕也心安,朕以为,以这样的方式把风临交还给萧氏的后人,便就是最好的结局。”
“然而没想到,朕却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其实,当文清被他利用给朕下毒的第一次,朕便知道,可朕还是服下了那毒药,在他的面前,在萧氏的面前,朕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哪怕他想要朕的命,朕都可以给他,真的,都可以。”
“可到了这一刻,朕,终究是后悔了。”
“时至今日,朕想明白了,或许,这怪不得他,一切,都是朕自酿的苦果,是朕,本该承受这一切。”
“只是……也是直到今日,朕才想明白,无论如何,风临是无辜的,风临的百姓,也是无辜的。”
“朕或许可以拿自己的命去补偿太子,但风临,和风临的百姓,却不可以。”
风临皇说着,眼角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泪水顺着他脸上的皱纹缓缓流动,此时此刻,华云思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老人,是真的后悔了。
这一刻,她竟十分的同情他,同情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风临帝皇。
文敬公主此时早已泣不成声,“父皇,您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便更该快些好起来,风临和风临的百姓还需要您的守护啊!”
下一秒,风临皇也唯有无奈的摇头,“父皇老了,也老糊涂了,或许,父皇早该将风临放手才对。”
“可风临皇是否知晓,如今的风临,宣太子可是唾手可得。”华云思深吸一口气,终于道。
她原是不想插手莫氏和萧氏的恩怨的,但如今,一则是为了萧镜尘,二则,如风临皇所言,便是为了风临的万千百姓,她也不得不开口。
风临皇闻言,似是十分赞赏和欣慰的眼神看着华云思,而后摇了摇头,“不,这风临的江山,朕若是想给一个人,那那个人即便是不想,也必须接着,但朕若是不想给一个人,他便是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
华云思眉心一跳,时至今日,风临皇还能如此自信的说出这样的话,难道……
下一秒,出乎意料的,风临皇竟道,“文敬,将你的发簪给华姑娘。”
发簪?
突如其来的,风临皇要这个做什么,而且还要给华云思?
不过,看他神色严肃,不似开玩笑的模样,文敬公主还是将发簪取下,一脸疑惑的交由华云思的手上。
就在这个时候,风临皇命令的口吻再次响起,“文敬,你到屏风外边,朕有话要与华姑娘单独说。”
“可是父皇……”不知为何,文敬公主心中忽地升腾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下一秒,果然,风临皇的神色陡然变得严肃,“怎么,如今连你都不听父皇的话了么!?”
风临皇的身体尚十分虚弱,动怒可是不好的,为免惹其不悦,文敬公主只得依言绕到了屏风外边。
不过,即便如此,不过是一道屏风罢了,她还是能听得到里面的说话声的。
只听风临皇说,“如今,就只有拜托你了。”
华云思拿着手中的簪子,愈发疑惑,“什么?”
风临皇费力的伸手,而后将被子一角掀开,露出他的左腿来,道,“朕年轻的时候,曾经受过重伤,这条腿差点就费了,后来,得遇一位神医相助,才能保全了这条腿,只是……”
风临皇说着,看向华云思,又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只是,今日,该是取出那件东西的时候了。”
“东西,什么东西?”华云思愈发不明就里。
“风临令。”风临皇道。
与此同时,外面文敬公主听到这三个字,心口猛地一缩。
风临令,那不是传说中,早已遗失了的萧氏的东西么!?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只道那是一个传说,可如今,父皇竟然……难道,此物一直在父皇的手中!?
文敬公主正惊讶着,风临皇的声音继续传来。
“朕现在的身体状况你也看到了,所以,如今,也只能让你代朕取出。”此时此刻,风临皇的语气里竟带着哀求。
咣当一声,华云思手中的簪子掉在地上,风临皇这竟是要她……
文敬公主心中也是猛地一惊,她忽然想到,在自己年幼的时候,有一次,父皇的腿在一次打仗中受了重伤,所有人都以为他的腿保不住了。
后来,却不知为什么,竟然神奇的痊愈了。
只是在那之后,父皇便经常时不时的腿疼。
那个时候,父皇不多与自己亲近,所以她并没有什么机会去关心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