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又从朝服宽大的袖笼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方正物体来,“就是这个。”
他拿出来的是个四四方方的砚台,即便隔得很远,依旧能看出上面的洒金纹理,十分好看,晏帝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砚台名叫“歙砚”,产自龙源龙尾山,其石质坚致细密,温润如玉,涩不留笔滑不拒墨很是好用。
一般文人墨客以拥有这款歙砚为荣,包括如今闻名天下的画师北禹,万金都没求得一块。
“臣为文官,自当以笔为刀,留下这方砚台是想时时提醒自己,不能辜负陛下的期望。”
他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让在场不少文武百官汗颜。
晏帝眼眸沉沉的看着他,话虽然是朝他说的,却能让百官都能听得见。
”大家都看见了吧?众口铄金积毁销金,你们差一点就冤枉了一个好官,许世子你放心,朕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画风陡然一变,现在晏帝信誓旦旦的要为他讨公道了。
公道?
这世上哪有什么公道而言,在场的人包括晏帝,之前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哪个不想把他置于死地,现在认证物证俱在,又说要给他一个公道了。
晏帝这一招着实高啊,表面是安慰,却在无形中又为他树敌了。
要是真心为他好,又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往后但凡之后有一个官员出事,这笔帐通通会算在他的头上,这算盘打得真精。
许世安眸光缩了缩,嘴角扯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来,“陛下,这都是一场误会,各位大人也是怕微臣犯错,既然是误会,还请陛下不要追究。”
晏帝像是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轻巧的将事情翻篇了,也没有再说话。
其中有个文官模样的人站了出来,像是还不甘心,“许大人,你做的这些,成国公知道吗?”
从官衔等级来区分,成国公是许世安的直接上司,本来事情要偃旗息鼓了,偏偏又旧事重提,熔银可是大罪,就算许世安被原谅了,但是好歹能拉下一个是一个。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成国公身体不适,已经多日未上朝了。
现在将毫不相关的人拉扯进来,摆明就是想把事情闹大。
许世安眸光一闪,正要开口,晏帝突然开腔了,“怎么,刘御史,成国公年事已高,加上陪伴在身边的女儿远嫁北国,他一时间心里难受,将兵马司的事务交给许大人打理本就无可厚非,你对朕和国公的决定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