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将手里的披风披在公主的身上,再走到她跟前系好带子,也没说一句话。
大概是突如其来的暖意让晏七七回过了神,她朝欢喜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径直蹦出了一句话,“欢喜,你想回家吗?”
回家?
回哪个家?
“公主您忘记了?奴婢是您的死契丫鬟,您在哪里,哪里就是奴婢的家。”
见晏七七没有说话,欢喜小心翼翼的靠着公主,吸了吸鼻子也和公主一样望着天空,声音浅浅淡淡的,“公主,白天宫里派人把喜服送过来了,还有太子妃的冠冕,皇后娘娘赏赐的玉器都在里面,您看过了没有?”
她是和亲公主,未来的北国太子妃,可是这么多天了,她像个金丝雀一样,被人关在这宽宏华美的笼子里,吃喝用度一应俱全,却没有一个人来问过她喜欢什么,她想要什么。
甚至就连她原来最熟悉的云羡也脱掉了层层伪装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了北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子。
两个人的身份都被这一连串的头衔遮住了,有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当初来和亲的选择对不对。
明明她可能是喜欢云羡的,可云羡只是郝连澈众多身份中的一个,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事情为什么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和郝连澈这几天说话的次数五根手指都数的过来。
扪心自问,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答案并不是。
“那些都是死物,欢喜,我要的并不是这些。”
她只是想要一个开诚布公的答案。
明明公主是笑着说话的,可欢喜觉得那笑意分明都没有到底眼底,冬天的月色格外凄美动人,公主的脸色泛白,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公主您是想侯爷了吧?从小您就是侯爷的掌上明珠,北国和晏国相隔千里,想回去看侯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都说明月寄相思,晏七七望着天边的那一弯泓月,倒是想起了许多记忆里的往事。
想起了和四哥在月下饮酒的畅快,想起了当初大闹明迦南别院的无所畏惧,想起了姬霄,想起了晏洛谦,甚至还想起了一直陷害自己的晏洛青。
想起了这么多人,唯独没想起来云羡。
得出这个结论的她心猛地一震,随即又哑然失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郝连澈一进摘星殿的宫门,隔得远远地他都能一眼看见依着栏杆无声发笑的晏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