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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要进去吗?不过今天颜大人没有来药园。”看到一身玄衣的燕蔚面无表情地站在园子门口,杵在一旁的守卫硬是憋出了一身冷汗。
其实魔尊挺常来这里的,因为颜大人在这里种了不少灵植,时不时就来打理一番,魔尊自然也跟着一起过来。
这个守卫也算在燕蔚面前混了个眼熟,但不知怎得,总觉得今天的魔尊大人看着分外吓人些。
“颜大人?”男人冷肃的脸色微微一顿,显出些许恍惚来。
他在心里默默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很陌生,不过却让他自出关以来就莫名感到空荡的内心有了意外的踏实感。稍作思忖,他不动声色地反问了一句。
“啊,这个称呼不好吗?”年轻的魔修挠了挠头,还算是端正的五官皱起来,“那叫王后吗?其实我们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只不过怕颜大人不高兴。”
燕蔚有些烦躁地皱起眉,他已经开始厌倦这种旁敲侧击,而是想要更直接地,尽可能多的获取关于那个人的信息。
他猛地转过头,双眼紧盯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男人,眼眸倏地变成了诡异的竖瞳,猩红色的暗芒如雾般浮现。
......
他的师尊,还有道侣......吗?
虽然对这两个称呼无甚感觉甚至是嗤之以鼻的,不过燕蔚还是感觉心情很不错。
守卫的精神海里关于那个人的记忆片段很少,无非就是原上玄宗的宗主携被发现了魔修血统的徒弟叛逃出宗门,然后水到渠成地走到了一起。
燕蔚倒是没什么感触,觉得有点狗血才是真的。
至于颜舜华为他叛逃出宗门......据燕蔚所知,曾经的颜舜华在上玄宗地位是相当高的,既是最年轻的执剑长老,也是最年轻的以委宗主,而他本身又沉迷武学,对于能给自己提供最好的修炼场所和各种天材地宝的宗门应该是很有感激之情。这样的人会为了一个相处不过十多年,甚至天分低下的徒弟做出如此违背道义的事?更何况他们当时还只是单纯的师徒关系。
当然不会,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人好,全心全意,甚至不求回报......
颜舜华当然也是如此。
不过他在算计什么?是仙界那边安插的奸细?
似乎不太可能,颜舜华在魔界呆了千年,仙魔两界也已经平静了千年。
那.....最有可能的是,颜舜华有什么特别的秘法,或许是窥探他人的天赋,又或是预知未来之类,从而发现了他这个便宜徒弟居然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再趁机挟恩求报。
不自觉陷入了思绪,半晌,燕蔚脸上露出一个略显扭曲的笑容——对于那个小魔修所说的他有多么喜欢那个颜大人他也是完全不信的,他怎么可能会像一条狗一样黏在人家身边,至多也就是个比较上心的娈宠罢了。
不过他倒是有点好奇,这个堕落的仙修到底有什么手段迷住他。
这样一想燕蔚莫名其妙地就急切起来,夸张地撕开了一道空间裂缝直接往他的寝殿去了。
在他的身后,面目呆滞的年轻魔修像丢了魂儿似的又在原地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倒了下去。
现在还相当早,天色几乎有些混沌,不过寝殿里的人却已经醒了。
青年盘膝坐在窗边的矮榻上,面前是一方雕花矮桌,正在和自己对弈。
许是因为刚刚晨起的缘故,他看上去颇有些散漫,柔软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身上,白衫单薄,衣襟微微敞着,露出侧面一截削长的锁骨,几束模糊的微光从镂花木窗里泄进来,扑在乌发雪肤是,晕出柔和温润的光芒,像是昏暗的斗室里一尊惊艳的艺术品。
哪怕心有偏见,也不得不承认青年的相貌气度都是出挑的。燕蔚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口看着他。
大概是听到细微的声响,青年很快转过头来,于是燕蔚便看到那张原本凝神思考的脸上,一抹笑容仿佛刚刚被春风吹醒的桃花儿似的,从眼角眉梢一路蔓延向下,最后在唇边绽出温柔明艳的一朵。
“出关了?”青年干脆站了起来,往他身边走过去,连下到一半的棋也不再管,脸上是由衷的喜悦。
啧,多美好的笑容啊......燕蔚轻微地歪了歪头,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俊美仙修。
只是不知道等他发现我已经把他忘记的时候,那张脸上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燕蔚满怀恶意地期待着他的反应,但转念一想自己可能再也看不到这样温柔得几乎有些天真可爱的表情,又莫名地对以前的自己多了几分嫉妒。
“......师尊?”一边在心里千转百回,燕蔚一边慢慢吐出这个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的词语。
颜舜华的眼角敏感地跳了一下,心里莫名的异样让他他脚步一顿,然后却更快地走过来。
“怎么了?”他凑近了看着燕蔚,又伸手搭着他的肩膀,神色不无关切。
燕蔚却蓦地冲着他笑了起来,就着姿势抱住他。那笑是颜舜华从未见过
', ' ')('的怪异,像是一副僵硬的面具,又带着说不得的恶意和诡谲。他下意识地感到有些不妙,身体刚要退开却猛然被人用神识锁住——燕蔚的武力值高他一截,不费功夫就封住了他身上的各大经脉。
“子衿?”太相信燕蔚不会伤害自己,颜舜华虽然满心疑惑,却也只是皱起眉看着他。
居然这么信任自己吗,一个仙修的经脉被人制住无异于将自己的性命全然交托于他人手中,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这个人也对自己毫无怀疑。燕蔚看着他即使微微蹙眉也依然美丽出尘的面孔,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只是不知道,当这样全心全意的信任被人完全撕碎的时候,他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愤怒,仇恨,怨毒。
慢慢想着怎样扭曲的表情更适合这个人,燕蔚压下心中一直隐隐浮动的不适,含着笑伸出手,探入怀里人毫不设防的丹田
——然后,狠狠地捏碎了包裹其中的元婴。
颜舜华的脸色刷然变成雪白,元婴乃是修道之人的根本所在,被生生毁去的感觉比之剥皮抽骨犹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疼得浑身的皮肉连着嘴唇都在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出来,没一会儿就将头发,脸颊,脖颈都浸得湿透,金纸一样的脸渐渐露出可怖的青色,紧咬的齿关有猩红的血缓缓流出,很快就染红了胸前那一大片衣襟。
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自己时是难以掩饰的惊愕,被血浸红的嘴唇颤抖着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燕蔚一瞬不瞬地盯着颜舜华愈发狼狈的模样,脸上含笑,环着那人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直到怀里人承受不住地昏死过去,他才仿佛卸下什么负担一样猛地沉下了脸。
他用一种与先前的径完全不符的温柔力度将颜舜华放到床上,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房里的灵气一点点的充盈起来,最后浓郁得几乎有些粘腻了——颜舜华元婴被毁,体内蕴含了数千年的灵力也再无法留住。
那个声名在外,惊才绝艳的天下第一宗宗主已经完全沦为废人,不管他心里有什么肮脏的算计都没有办法使出来,从今以后他只能任由自己掌控。
看着青年短短几息间就变得青白凹陷的脸颊燕蔚却没有感到那么高兴,又静坐了一会儿,他忍无可忍地取出一块聚灵玉佩,将还没来得及从屋里流泻出去的灵气全都吸了进去。
颜舜华再度清醒过来,已经是十日之后。
疼。
浑身上下只有这一种感觉,他试着抬一抬手,却只有铺天盖地的疼痛涌过来,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但如果不是这疼痛,他又怎么敢相信十日前所发生的那一切?
燕蔚依然坐在榻边,颜舜华的视线瞥过他,又慢慢收回,垂眸不语。
见他这番情态,燕蔚饶有兴致地靠过去,指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只是这简单的动作也让颜舜华疼痛的脸色微微扭曲。他看的有趣,故意用力又摸了两把,这才笑吟吟道:“难道师尊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这样对你?”
静默半晌,颜舜华勉强吐出沙哑的不成样子的几个字:“为....什么?”
“因为——”燕蔚拉长了语调,盯着他垂下的眼,“我失忆了。”
不出意外地对上一双猛然抬起的眼眸,他微笑:“我失去了关于你的所有记忆,不过没关系,总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不管我从前如何待你,以后只怕都不会了,还望师尊能早些适应给本尊做脔奴的日子。”
“至于你的元婴,贱奴合该跪在主人脚边乞怜的,自然是不需有那么高的修为。”
颜舜华紧抿着唇,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既是震惊也是愤怒。
谁能想到不过是一次简单的闭关,他的爱人就会产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不是男人轻佻鄙夷的话语清清楚楚地传入耳中,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阴郁和怒色在眼中闪过,又慢慢沉下去,颜舜华冷着脸看了他片刻,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另一种汹涌的情感,让他强忍着刺痛开了口:“只是....失忆了?”
燕蔚一愣。
细细打量了这人一番,他突然止不住地大笑了起来,笑的几乎浑身乱颤。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你居然还在关心我......”,他笑得难以自遏,两根细长的手指捏起男人被磋磨得微微发尖的下巴,不出意外地看到他脸上痛苦的神色。
蹂躏这个人总能给他带来很奇妙的感觉。
或许应该更深入一点。燕蔚不动声色地想着,伸手按在颜舜华的小腹上。
手下修长的躯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又舒展开,燕蔚轻轻一挑眉,暗色的魔气源源不断地从他掌心涌出,修补着那人破损的丹田。
不堪忍受的疼痛慢慢褪去,颜舜华却是神色一变,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伤势虽然严重,但并不致命,只要找凡人的医者为他治疗便可以。但偏偏燕蔚用魔修的法力替他补好了残缺之体,若是以往,以他仙
', ' ')('修的体质是决然不能承受的,所幸他现在成了废人一个,倒也没什么合不合适的了。但同样的,肉体凡胎也绝对无法吸收体内的魔力,不仅常常要燕蔚帮他调理,甚至离得远了些都有可能爆体而亡。
他倒是真把那些魔修豢养娈奴的手段用到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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