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白怡将话题又扯到谢文身上。收回思绪的谢言在一旁听得有些无语,中年妇女除了老公和孩子,能有一些别的追求吗?只听谢文叹了口气,回答:
“我也想找啊。只是见得越多,越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了。”
“哎呀,还是年轻好啊!可以挑花了眼。”
“不是,怡姐,你误会了。”谢文摆摆手,“言言没工作前呢,我想到她,就几乎没考虑这个事儿。等到她工作后,我的年龄也到这儿了,就有些高不成低不就的了。”
谢言从没听谢文说起过这些事,今天第一次听到,不由得吓了一跳。
“你怎么从来没给我说过这些?”
“给你说了增加你负担,没有必要。”谢文笑了笑,“不过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一个人多自在。”
“真不愧是两姐妹,都不着急。”
谢言看了白怡一眼,不明白她说这话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就谢言对她姐的了解,如果有一个她喜欢的人,她是非常愿意改变自己单身的状况的。她以前只道是谢文标准高,没有入得了眼的。今天听了谢文的话,才知道她原来她有这么多考虑,而问题的核心还在于她!她不知道要怎样安慰,或者劝说谢文,她甚至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现在的感受。顿时愧疚,难过,无辜,百感交集!
吃过饭,和白怡道了别。谢文和谢言一同回了家,谢文来平城都直接借宿在了徐立这里。
“姐,你之前不找新的人,真的是因为我吗?”
听了谢文的话后,谢言心里一直不是滋味。
“哎,也就那么一说。都过去的事了,你不要有压力。”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现在我们不都挺好的吗?”谢文看着谢言,很认真地说,“我是成年人,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我问心无憾,你也不必担心。今天无意间说起,你就不要往心里去了。倒是你,到了合适的年龄了。每个时间段要完成该做的事,这个道理你是懂得。”
这个道理,谢言是不买账的。凭什么“每个时间段要完成该做的事”?谁规定的时间段,谁规定的事?八九十岁的老头老太太都可以踩着猫步走T台,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就不可以独自一人过日子?繁殖只是进化的功能和其中一个目的,而不是每个个体都必须履行的义务。当个体的价值观并不契合主流社会性时,并不代表他不可以存在于世。
见谢言久久没有答话,谢文再一次开口:
“上次何总他们来…”
话还没说完,大门打开了,徐立走了进来。
“你们回来啦?”
徐立在这个月已经正式搬了进来和谢言一起住。可谢言总是起得比她早,而她通常晚上回得比谢言晚。有时候谢言都睡了,她才回来。所以,虽然两个人是室友,但彼此见面的时间其实并不太多。徐立的突然闯入,打断了谢文的话。谢文和徐立并不很熟,两人寒暄之后,三人分别回屋。等谢文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时,谢言脸上的表情已经明确暗示出她没有任何心情。
第18章 十八
谢言到平城三个月后,徐立也搬进这套简居里。两人虽说是室友,同住了好些时日,却从没一起吃过饭,一起出过门,更不用说一起从公司回过家。尽管两人同处一室,彼此见不着面更是常有的事。这倒不是因为两人起了任何矛盾,而是因为两人完全不一致的作息所导致。
同居的第一周,徐立的表现还挺像正儿八经的上班族。每天早早地起床,洗簌完毕,早饭由家里佣人每天送来,吃完以后自己开车去公司。徐立虽然给谢言提供了住宿,可不提供三餐服务。谢言不喜欢在外面吃早餐,每天早上都是自己动手做早饭。所以她俩几乎不会同时出门。到了公司,各自的工作室组织学习的去学习,服务市场的做市场,总之,该干嘛干嘛。到了晚上,如果不开会,大家下班各自安排。渐渐地,谢言开始发现徐立在人后似乎并不是那么热情爱和人打交道的人。下班后,她总是独来独往,不和公司里的人接触。这一点倒是和谢言有几分像。只是谢言有她固定想要接触的人,徐立则有自己独立的社交圈。
同居了几周后,每到周末,徐立开始了带人回来过夜的习惯。起初她还费心向谢言解释这些女生都是她以前的同学。玩儿得晚了自然就被她留宿了,谢言听了也没在意。来的女生几乎每次不同,每一个都花姿招展的样子。见了睡眼朦胧的谢言来开门,也不多话。次数多了以后,谢言开始脸盲。她们当中有些可能来过几次,可她都记不清了。谢言记不住这些人的脸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们每次回来的时间通常都是凌晨之后。徐立由她的同学搀扶着回来,被谢言放进门之后,两人就钻进卧室,不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不会出来。有时候,第二天周一,谢言要去上班了,也不见对面卧室有任何动静。
天下集团采用的是无领导式管理模式,上下班不用打卡,每个工作室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务,每月按业绩分红即可。徐立所在工作室的成员或多或少都和她妈妈扯得上关系。她偷偷懒,晚去。或者去了打瞌睡,甚至不去,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关照着她。因此,只要不影响正常工作,没人在意这些细节。慢慢地,徐立意识到谢言这个闷葫芦,对她贪玩的行为也不造成任何威胁后,周末晚归的频率越来越高,到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而她带回来的朋友也开始变得各式各样起来。起初,那些被她称为同学的女孩儿在打扮上还非常女性化,可后来和她一同归来的人变成了一个又一个t。第一个t来时,谢言也没在意。这年头,谁没有几个同志朋友呢。然而,随着她们深夜出现的频率愈高,谢言隐约意识到徐立的取向恐怕同样属于少数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