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卓霄若有所思。
嘲讽?
刚才蔺言的确是嘲讽他了。
不过归根结底是因为他先招惹上去的,好像也怪不得蔺言。
况且,蔺言还因为他的随口夸赞向他诚恳道谢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们说得那样不堪。
公子哥们还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仿佛清晨窗外那几只把人吵醒的鸟。
以前秦卓霄或许会附和着一起调侃几句,现在却只觉得聒噪。
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闭嘴,那是我表嫂,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指指点点。”
众人随之一愣。
秦卓霄的耳朵也终于安静下来。
哪能啊……
秦卓霄替蔺言说话,简直比白天见鬼还恐怖。
大家觉得惊奇,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因为什么,没人知晓。
不过秦卓霄现在有些不爽,大家应该都看出来了。
没人敢惹他,于是都不约而同没再谈起蔺言。
蔺言想去字画区看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纪绥,想揣测他是不是也想先去字画区。
于兼禀正好从外面进来。
“纪绥,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是我对这边的珠宝感兴趣,绥哥陪我来看看的。”蔺言随口解释道。
论现编能力,还是得看他。
于兼禀饶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这样啊……听我朋友说南阳东街以北的郊区土地展出要开始了,要一起去看看吗?。”
纪绥首先看了眼蔺言。
他这次专门前来的目的就是那片土地,于家不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和他没有竞争关系,所以有什么动向于兼禀都会特地通知他一声。
纪绥不确定蔺言对这方面的事感不感兴趣,毕竟去一趟估计挺久的。
他正要开口,就听蔺言很懂事地说了句:“绥哥,那你们去忙吧,我想自己去字画区那边看看。”
纪绥不是没注意到蔺言一直在往字画区那边瞟。
他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蔺言什么时候对字画这类雅致的东西感兴趣了?
但纪绥还是点了点头,嘱咐道:“自己小心点,别又迷路了。”
蔺言不服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纪绥:“?”
蔺言解释:“我已经不是前两天的我了,不可能会迷路!”
纪绥有些无话可说,但又莫名觉得好笑。
两人转身离开,蔺言兴致勃勃往字画区走去。
没有他们在旁边蔺言高兴还来不及。
赏画这种事,自然还是安静点更有雅趣。
这里的画分为两个区域,一边是外国油画,一边是古代水墨图,起拍价都不低。
蔺言注意了下裱画的框架,是用专门的木头定制而成的,刷成白金混色,看着就高档。
他没在书里看到过关于程家的介绍,对程家背景基本不清楚,但从这个竞拍会的规格和装潢、里面的展品,大致也能猜到程家绝对比蔺家有钱数倍,甚至不输纪家。
最贵重的几幅画都被挂在中央的两面墙上。
蔺言原本正一幅幅画看过去,忽然听到中央传来了一声惊呼。
他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工作人员在慌忙中撞到了墙上的画,多半是画框没固定好,摇摇晃晃两下后就掉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没来得及抓住,只能任由画框被砸碎。
画框被碎了没事,关键里面的画被表面的碎玻璃戳破了。
原本用玻璃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画纸,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成了祸首。
蔺言走近点看,注意到那个工作人员眼角已经冒出了眼泪,蹲在地上有些手足无措。
临近几个人也凑成一堆,这让蔺言不得不感叹人类的本质果然逃不开看热闹。
很快片区的主管人员赶来,看着眼前被戳烂的画,震惊地话都说不出口了。
这幅画是最贵的几幅画之一,起拍价五十万,如果竞拍后大概率能卖到几百万甚至千万。
主管虽然见过大世面,但面对这种情况还是有些懵。
这个工作人员也挺倒霉的,预展区最忌讳的就是手忙脚乱到处磕碰,因为非常容易碰坏展品。
蔺言自身难保,并不是很想多管闲事,何况这种事他也管不着。
看热闹总让他觉得有点落井下石的意味,想了想,蔺言还是打算走远点。
经过时蔺言没忍住多看了眼,但他关注点并不在那个可怜的工作人员身上,而是在那幅画上。
他见过这画。
穿书前蔺言在国内最牛逼的高等美术学院上过学,有个性格迥异的教授总是喜欢带他去看一些画,动不动就让他临摹一遍。
那段时间别人都在宿舍睡觉打游戏,没事还能谈个小恋爱,只有蔺言苦哈哈从早画到晚。
画得眼睛都要瞎了,教授才放他休息一阵。
而掉在地上那幅他正好临摹过。
蔺言印象中比较深刻的是,这画被画它的人填补过很多次。
油画么,颜料层层涂上去都能隐约看出一点。
但这副画却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填补过的痕迹。
仿佛就是一次性绘制完成的天然佳作。
只远远看了一眼,蔺言不太确定,于是中途折返,朝主管问道:“我能看看这幅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