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相一听被还未来得及咽下去的茶给呛了个正着,赶紧说:“成成成,但是你要知道,说这种话是要讲证据的,污蔑皇子罪名不小。待为父查证过之后再做决定,五皇子是贤雅之人,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你且放心。”
苏棠又急又无奈,恨不得当下跑到皇宫里去将弟弟给揪出来,但是父亲也说的有道理,若是没证据,她这般污蔑皇子,传出去还是苏家吃亏,只能强忍着担心退下去。
第二天苏相进宫面见圣上,君臣商讨如何应对邻国不时对北疆的骚扰和掠杀,彼此都觉得这次只能派魏大将军带兵讨伐,本朝已有数年未起战事,且兵权大半被魏大将军捏在手中,哪怕是作为帝王也不得不忌惮。
“如今兵部官员和那些将士全都以他马首是瞻,朕这个皇帝倒成了个摆设,大敌当前,朕哪怕心里再不受用,也得带着笑去求他出兵。只怕魏家的胃口大的很,想借着这个机会逼朕抬举魏贵妃和老四。每每至此,我便恨这韩家不争气。”
苏相叹气道:“大敌当前,容不得计较这么多,皇上唯有忍才成。老臣想,这次不如让五皇子一同前往。”
皇上拧起眉头,思索片刻,却未说什么。
倒是苏相劝道:“孩子长在眼皮子底下终究难成大器,倒不如放他们出去历练,五皇子说不定能让您看到意外之喜。”
皇上想起这个儿子也是头疼不已,好一会儿才说道:“苏相,朕实在有愧于你,萧詹这混小子,实在是猖狂。那天他来见朕,说了许多混账话,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他竟向朕求你的爱子苏瑾之。”
苏相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原以为是小儿胡闹,谁知……
“这怎么成?太过胡闹。昨儿五皇子将谨之带入宫中,深夜未归,这……皇上,老臣就这一个儿子,虽不盼着他有大出息,这辈子只想他能安稳度日,不被烦心事所扰。还望皇上看在老臣这些年勤勤恳恳为朝廷效力的份上,庇佑我儿。”
“朕亦觉得荒唐,这次……你且回去等信吧。谨之会安然无恙地回去。”
萧炎正在书房练字,这阵子他们不用去相府,眼下也没什么事做,他便练字修养心性。在听到五哥和谨之关系甚好地走在一起时,他的笔顿了下,墨汁滴在纸上晕染出一个大的黑点,他向来是个追求完美的人,这张字白写了。
谨之从江南回来一直在家中闭门不出,当初那封信中的字句他全都记在心上,只是一直未有合适的机会出宫看谨之,他不会相信谨之会放弃他们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
他本就饱受折磨,也不知道侍从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说现在整个宫廷内外都知道五皇子是个断袖,把苏小公子抓进宫里来是为做不轨之事。
萧炎听罢只觉气血上涌,二话不说直往五哥的寝殿疾步而去,萧詹是不是断袖他不在乎,但是萧詹不能伤害他的好友。如果早些知道昨天他就会将谨之救出苦海。
只可惜,他连人家的寝殿都未进去便被挡住了,任凭他如何气急败坏,这些下贱的宫人只会说一句:“六皇子还是不要惹我家主子生气的好,不然您在宫里的处境只会更难。”
他堂堂皇后之子如何能被这些下人给轻视了去?不管不顾地往里面闯,口中更是不住地嚷嚷:“萧詹,你放了谨之,你自己是肮脏之人,何故拖累于他?”
彼时萧詹正身着里衣,一头乌亮的发未竖起,端着慵懒舒适的姿态,眯眼看着躺在床上不理他的人,轻声哄着:“难不成你想饿坏自己?将你带进宫里来我也没对你做什么不规矩的事,你又何故气成这个样子?谨之,我要真想做什么,你今儿绝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给我甩脸色。这是我特地吩咐御膳房的厨子做的,全是你爱吃的,当心凉了。”
萧詹的话音才落,萧炎难听的咒骂声从外面传进来,本来躺在床上的人蓦地坐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外面,十足的刺眼睛。
萧詹冷哼一声:“我这个六弟倒是好大的威风,到我这里来撒脾气,怕是忘了这宫中的主子是谁。”说完像是想起什么,脸上满是嘲讽的笑:“这么一说这宫里的主人确实不是我,从我年幼之时,每个宫里的娘娘皇子们都能来教训我们,进出此处如无人之地。以前我不在乎,但是今儿,你在我身边,我怎么能落了这个面子?”
苏和想说什么,但是这人生得高大,很快消失在视线中,他只能下地,急匆匆地穿上外衣追出去。他只是不想萧詹欺负萧炎,萧炎从小被作为储君培养,如今这般狼狈已是艰难,若是再被萧詹欺负……
苏和只是想出去劝劝两人不要吵,却不想他还未站定就看到萧詹竟一脚踹在萧炎的胸口上,温雅爱笑的萧炎,尊贵的皇后之子就这般被踹飞了出去。
“萧詹,你太过分了。”
萧詹嗤笑一声:“过分?他若是真将我这个五哥放在眼里,那他就该照着规矩来见我。谨之,你不能太偏心,为何他是人,我却不是?我从小吃了那么多苦头,他们都说我是活该,所以我就要忍受他们笑话我?咒骂我?听到了吗?他刚才骂我是下贱之人。”
苏和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许久才说出一句:“这也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气头上,做哥哥的怎么能和弟弟这么计较?”
萧詹刚想说什么,却听他的好母亲从里面出来跟着附和:“阿詹,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弟弟呢?难道你还想让娘因为你而挨打受气吗?人活着是活脸面的,你不能只顾着自己,更不能这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