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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匆爬下螺旋楼梯,浓烟熏的她眼睛生疼,同时作痛的还有她的喉咙,似乎火苗窜了进去,灼烧着她的血肉,整个船舱烟熏火燎的,火势蔓延的出奇的快,沿着狭窄的走廊逼近她的视野,暗沉沉的烟雾令她什么都看不见,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位置。
火是从底部烧上来的,可能倒数第二层的船舱已经被烧透了,头顶传来一声猛烈的爆炸声,一根木头砸了下来,不偏不倚砸到她的正前方,飘落的灰烬和火苗瞬间扑了她满脸,她一边咳嗽着,一边试着往前探了几步,却被一个硬物绊了一脚。
从模糊的视线中她辨认出这是船长伊里森,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看不出是死了还是活着,她在他胸口感知了一会,还有微弱的心跳声,便将他背了起来。
此时的船舱摇摇欲坠,脚下的木板开始摇晃,激烈的颤动仿佛是踩在琴上的弓弦,地下的大火在向她袭来,将周围的木头烧的霹雳作响,她默默望最里面看了一眼,眼下来不及去找阿林斯了,好在这场火摧毁不了他的,但愿他能够及时跳进海里,少受点折磨。
她背着伊里森逃了出去,此时的水手们全部跳进了海里,向附近的小船奋力游过去,汤姆在不远处撑着小船向她喊叫:“跳下来,快点!”
分裂的船身渐渐倾斜呈四十五度,她跑到最低点,闭上眼睛跳了下去,陡然落尽海里的滋味有瞬间的窒息感,浑身的力气在旷阔无尽的海里如浮萍般无力,她想抓住伊里森游上去,却被他的重量不断拉扯着往下,没有神力引导自己浑然不知该如何游泳了,她筋疲力尽的瞪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海面微弱的夕阳离她越来越远。
她从小就对海有种恐惧感,或许是它太大了,幽暗阴冷,随时能发狂起来摧毁一座城池。还有里面数不清的生物种族,它们自由杂交,如蝗虫一般疯狂的繁殖,最后变成谁都不认识的样子。
每晚的睡前,亚德里安总会给她讲述海里的故事,惊悚冷血、除了美丽的人鱼之外,那些长着吸盘的触手怪总把她吓得半夜突然惊醒。
或许她得在海里休息一会儿才能浮上去了,她暗自叹了口气,隐约之间,一双有力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腰肢,冰冷的手臂贴着她的肌理,她感觉自己在海里游了起来,更准确的说,有人托着她从海里往面上游荡,她的脑袋率先露出了海面,一股冷气吹了过来,她打了个冷颤。
没过多久,不远处的汤姆瞧见了她,一边划动船桨,一边大叫着:“撑住!我这就来!”
那双手臂一直托着她直到汤姆把她拉上了船,她才像条死鱼一样瘫着,在眼角的一处,红色的鱼尾划过海面,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塞尔斯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只要离开大海,她的力气又莫名回来了。
汤姆喘着粗气:“好家伙,我第一次看见人鱼,他的尾巴可真漂亮啊。”
塞尔斯得意又有些腼腆的夸赞道:“他的脸比尾巴更漂亮,以后你夸他一定要夸他的脸。”
“你认识这条人鱼?”
“当然。”
“人鱼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帮助人类。”汤姆暧昧的对她眨眨眼:“其实你不是因为好色的神父才离开神殿的吧,而是因为你爱上了人鱼。”
“这个嘛,说来话长,你跟我可有的聊了。”
塞尔斯准备给这个情窦未开的少年上他人生第一堂必修课时,又一个金发男人被毫不留情的扔了上来,塞尔斯和汤姆连忙扶住船沿,以免侧翻进海中。
汤姆暗自祷告一声,低语着:“是伊里森船长,他.......他的肚子.......”
伊里森浑身湿透,宽松的袍子紧紧贴着他身体的曲线,将他圆滚滚的肚子暴露无误,似乎还动了一下,他还在昏迷中,手却有意识的覆上了肚子,安抚里面的小东西,肚子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没错,他怀孕了。”塞尔斯故作高深的点点头,“他的种族很奇特,叫什么来着,不好意思,我忘了,反正是雄性怀孕。”
汤姆吓了一跳,抱着船桨缩进了角落:“光明神在上,这可太可怕了。”
阿林斯趴在头,对她虚弱的说道:“拉我一把,塞尔斯,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她大惊失色,连忙把他拽了上来,他的鱼尾化成了双腿,身体赤裸,结实的左胸上有着深可见骨的伤口,刺的很深,戳进了他的心脏,伤口没有流血了,但仍然没有愈合。
“这是谁干的?”她气的浑身发抖,万万料不道谁有这个胆子竟然敢弑神。
“伊里森,但却不是他本人,而是借他的手,用希瓦雷亚之钢铸造的匕首给了我一刀子。”他脸色苍白,语调却出奇的低沉、平静。
“你的意思是有人占用了他的身体?”
“有可能,但不确定,或许只有等他醒了才知道。”
“希瓦雷亚之钢是旧神使用的武器,曾用来对付龙族,如今千年过去,谁还会是他们的主人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双眼微闭:“所有的新
', ' ')('神,新世界初期我们会收藏旧神的武器作为藏品,光我自己就有好几把长剑,也只有希瓦雷亚之钢才会对新神造成难以磨灭的伤口。”
她难过的看着阿林斯,他显得愈发虚弱起来,新神的斗争远比她想象的残酷:“你觉得会是谁?”
“任何一个,以我之前的态度,谁都想在我心上捅一刀子,尤其是看到我现在暂时失去了神力。”他苍白的笑了笑,“我这个伤口永远都恢复不了了。”
“这太可笑了,他一直监视着你,等着你无力反抗的才敢下手,真是个懦夫!”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就是另一个,因为你。”
“我?”她觉得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费力的挤出一个字。
“或许是其他人因为嫉妒。”
塞尔斯感到一阵愤怒,抚摸着他血肉翻裂的伤口,到底是怎样的仇恨非得捅上几刀才能泄愤,她对着汤姆说道:“把你的小刀给我。”
汤姆一脸迷茫听着他们的对话,他能听懂他们的每一个字,可就是不能理解组成的意思,也有可能是是他本能不愿意承认自己所听到的事实。
他面前是真正的神明。
她割开手腕,鲜红的血落尽他的伤口处,从里到外迅速的缝合起来,不到三秒的时间,她的手腕又复原了,流血停止,手腕的割口恢复如初,似乎刚刚那条伤口从未存在过,而他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
她又想给自己一刀,阿林斯捉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神热切而深远:“你得承认新神之中本就有些是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之辈,不要因为他们这样伤害自己,我暂时还死不了。”
“你很痛,看你这么痛我变得不那么在意外壳了。”
“那就给我一个吻吧。”他说道。
塞尔斯瞥了一眼汤姆,这个孩子飞快的低下头,挠着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好吧,不然你会没完没了的。”她捋了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优雅的吻了吻他的额头。
她的身上带着浅浅的花果香气,这个吻成熟稳重,还富有技巧,他几乎停滞的心脏又恢复了搏动,阿林斯回味着她的触碰,恨不得将她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阿林斯握住她的手,依依不舍道:“我可能要睡一会儿了,你别把我扔进海里。”
“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是认真的塞尔斯,我不清楚如果你见到了乌洛安,是否会把我丢在一边,这太无礼了。”
“如果我怀孕了呢?”
“你不可能怀孕,这没那么容易,而且你说过你不是那个什么人鱼。”
“我是神就够了,对我来说的确很简单,我们人鱼很会储藏雌性的卵,我已经拿到了你的卵。”西亚人鱼给了阿林斯一个启发,一个绝妙的机会,他若是放弃就是个蠢货。
“现在谈什么有什么意义吗?”塞尔斯仿佛被人抓住了七寸,对阿林斯的怜悯升腾到空气里,化成一股轻烟消失不见了。
“因为我需要确认你是否会不认自己的孩子,是否会抛弃我们父女或者父子,必要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做正确的事。”
汤姆在一旁小声的嘀咕:“这下可有的看头了,怀孕的父亲,歌剧里也不敢这么写。”
“等你生下来,我会做正确的事。”她语气干涩,竭力回避这个话题,如果她拒绝了他,阿林斯铁定会发狂杀了她的,人鱼一族有多爱自己的宝宝,她算是见识过了。
他继续说着,仿佛将每一句话都击中了她的心上:“我想了很久,既然你能选择乌洛安,为什么不试着选择我?没有教条规定女神只能拥有一个情人。”
“别提他的名字!”
他毫无悔意,在她的手心上轻轻挠了一下,如羽毛抚过:“你以前可没这么凶,我只是想要你一个承诺,别担心,我会试着努力做好一个情人的,你永远都是自由的。”
这没那么简单,她的动机只是想获取他们的赐福,而不是上升到爱情的高度,共同孕育一个孩子。
“我现在已经很自由了。”
他却不再争辩,显然争论也无济于事,他选择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汤姆向她询问道:“你知道航线吗?我实在不清楚该向哪划船。”
塞尔斯也倒了下去,无力的摆摆手:“祈祷吧,你信仰谁就向谁祷告,撞个大运看谁有空来救咱们,反正我是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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