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诺怔住,几乎无法相信这样刻薄的言语出自塞维尔之口。对方今日似乎分外清醒,也分外尖刻。
神官惨然一笑:“这一个月来我想了很多,始终有些地方想不明白,头也疼得厉害,如果刚才这话冒犯到您,我深表歉意。”
“我没放在心上。”
塞维尔的眼神如刀,闻言向她一瞥,利刃之上的灼目冷光能把人刺伤。他随即自失地笑笑,谈吐恢复了往昔的温和:“塞坎达斯大人来找您了。”
“那么容我失陪。”
目送着埃莉诺搭着白发将军的手臂走远,塞维尔摇摇头拒绝了侍者奉上的酒杯,转头微微一笑:“乔治爵士?您似乎最近也很忙碌。”
“除了挥剑外我别无长处,又不通艾奥语,因此就借机在首都四处逛了逛。”乔治顺着神官的目光看去,视线在埃莉诺和塞坎达斯的背影上一定,若无其事地转开,“在提洛尔人的商会里有许多有意思的东西。”
塞维尔却没接话,沉默良久才抛出问题:“您嫉妒么?”
乔治讶然抬起眉毛:“嫉妒?”
“听说过今年布莱斯劳锦标赛上您的所作所为之人,无不会认为您倾心于埃莉诺女士,”塞维尔的口吻古怪起来,他举目四顾,看着一张张殷勤的笑面摇头,“但现在我都听说塞坎达斯将军为旧友的女儿神魂颠倒,您就不……”
他略显病态的苍白嘴唇绷成一条细细的线。
乔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侧眸向神官微微笑:“我当然会嫉妒。”
“但您就任由他横刀夺爱?”
“我能做什么?”乔治的手指在腰间装饰用的佩剑上一擦而过,灯光闪烁,他的眼神有一瞬显得幽沉,但不过一瞬,“我爱上的是个怎样冷酷的女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而我也对此早有准备。”
塞维尔显得有些迷惑。他定定看了骑士须臾,面上现出自嘲的神色来。乔治以为对方还会说些什么,可神官却彬彬有礼地道别:“我不喜欢这种场合,先告辞了。”
乔治再次将目光投向厅中的人群,埃莉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便转身,循着神官的足迹穿过人丛离开。
宴会厅顶足有两层高,二层高度处绘有史诗长卷,故事环四壁一周,归于另一侧同样灿烂夺目的玻璃花窗之中。而彩色玻璃的另一侧别有洞天,是一间帘幕低垂的雅室,站在花窗畔,厅中景象一览无遗。
“你让老塞坎达斯着迷的程度超乎我预想,他竟然不惜为你公然得罪我到这个地步。”早早从众人视线中消失的皇帝陛下懒洋洋歪在长榻上,手中捻着一枚黑棋子,“但这无疑让你忠心耿耿的小情人难堪。”
埃莉诺站在窗边,闻言回眸扫了眼棋盘:“你还没落子?”
“我们又不在下快棋,让我好好想想,”安东尼斯揪着原本的话题不放,“你就不怕小骑士因爱生恨背叛你,埃莉?”
“这与你无关。”
安东尼斯终于将手中的黑王后落回棋盘:“喏,将军。”
埃莉诺漫不经心地跟上一手,替白国王解围:“你与克洛维结盟,损害的是边疆诸位将军大人们的宏图大业。国王远在海对岸,如果首都沦陷,他可来不及来救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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