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4 有人破土而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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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声在回荡。

它在石头间回荡,在他胸腔中回荡,在他意识中回荡。

仿佛永无止息。

但法师知道,它不会再持续太久了。他的体力不会允许他长久地这么跑下去,更重要的是,这条路即将抵达尽头。

他还记得自己上来的地方。那段长长的直梯,被数十条石质排水管道分割的空间。他费劲爬上来的时候觉得那地方糟糕透顶,但是如果幸运的话,那会是个摆脱追击的好去处。

只要他能抵达那里。

身后低吼声渐近。他已经解除了“悲伤”的隐身效果,但无济于事。情绪突破限度那一瞬间他的魔力痕迹就被锁定了,况且,这条路没有多少分岔。

跟祭牲比跑步……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

有什么东西携破空之声从后方袭来。法师头也不回,往身后推出“恐惧”——

砰的一声。化作实质的抗拒是一堵无形墙面。追在最前头的空腔显然一头撞了上去,受限于狭窄的空间,这种撞击让它成为新的阻碍。法师听见身后传来嘈杂的啸叫,大约是追得太紧的空腔摔作一团。这群没脑子的东西想重新疏通道路的话,恐怕需要一番功夫了。

这会为他争取多久?几秒……十几秒?

安缇斯拖动脚步,强迫自己继续前进。他没什么思考的余裕了,呼吸困难得仿佛胸口都要炸开,连续施法的空虚也蠢蠢欲动。这种情况下思考是一种奢侈。

没关系。他劝慰自己,没关系。你不需要考虑,你只要跑,跑,跑到——

余光中忽然闪出一抹影子!

法师立时往旁边扑去,行动快于思考。这是长久旅途为他烙下的刻印。

借由这闪避带来的瞬息,他在恢复平衡的第一时间点燃“警惕”。

那头从边路冲出的空腔一击挥空了。用力之猛,让它的动作出现了明显的迟滞。下一刻,法师的拳头擂上它的下巴。被“警惕”强化过的拳击让那怪物朝后仰去,法师似乎听见细微的骨裂声……应该不是来自他的手。

但他没有迟疑,转身就跑。

能拖延那东西几秒钟就是最好的结果。他从不期待能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解决一头祭牲。

况且,还有更多的空腔正在追来。

他越过又一道门。又一段通道。过量运动的痛苦开始变得麻木,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好事。他真的对运动很没有概念,曾经有人对他说,这种麻木意味着自我突破,不过按照他的经验,更多时候,这意味着下一刻他可能就因为肌肉痉挛而摔倒。

障碍物的阴影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凝聚目光,意识到向自己逼近的是一堵墙。而在右侧……右侧是通道。一个转角。

——到了!

与此同时咆哮声也来到他的身后……是被他揍过的那一头吗?还是之前在地上打滚的那些?无所谓了,它们离得足够近反而更好——他听见身后传来起跃的呼啸——但此时他已经跨越那转角,他也起跳!

道路在他脚下断裂,垂直坠入无底的黑暗。他从深渊之上划过,起跳的同时他挤压了“紧张”作为“愤怒”的替代,这种下级替代的效果通常不太好,但不出意外的话,它引发的空气爆破也足以将他送到一条临近的石质管道上去。

不出意外的话。

一只手抓住他,传来下坠的拉力。爆破的推动不足以抗衡陡然增加的重量,法师发出一声短促地惊叫,眼睁睁看着管道从眼前掠过。

不……

慌乱中他失去了平衡,视线翻转,目光从空腔脸上扫过——那是张空洞的脸。本应如此,空腔是被抽干情绪的祭牲,它们本应受无法满足的空虚驱使,无止尽追求对空洞的填补。

但不知为何,法师觉得那东西在笑。他从那张空洞的脸上看出了餮足。

对……猎物将死的餮足吗?

不——!

一股愤怒骤然从他心中绽开。法师引爆它。无形的爆炸发生在他与空腔之间,那只攫住他小臂的手松开了,冲击的力道将他与怪物朝相反的方向推去。怪物恼怒地吼叫中他重获自由。

仍在下坠的自由。

这片深渊诚然很深,但它不是无底的。

还有机会!法师强压下心中翻卷的呕吐冲动。他用另一种方式点燃“悲伤”,时间拉长,世界在他眼中慢下来。仔细看,仔细看!他睁大眼睛,在这无限延伸的一瞬间寻找可能的落脚点,一根行经下方的管道一块凸起的岩石甚至于一截横斜的树枝……

找到了!

一截水管,在他下方不远处。按照他在横向移动的速度,就这么下落的话,他有一半的概率与它擦肩而过,有另一半的概率直接摔死在上头。

我可以解决,法师竭力思考,如果能再调动一次“愤怒”或者“警惕”——他想着,在维持“悲伤”的同时往自己心中探去,想要挖掘一些可用的情感。

他挖到一片空洞。

啊,糟糕。

这念头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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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中滑过,不是以语言,而是以感觉。下一刻,“悲伤”消失了,法术解除,世界在他眼中骤然加速。

仿佛被一匹马全力踢中那样,他感觉半边身体在与硬物的碰撞中形变然后破碎。肩胛,手臂,肋骨。听觉中回荡着来自体内的咔嚓声,在那声音产生之后,放射性的剧痛才从数个点位上同时爆发出来。

在那痛楚之中,世界自他的意识里消失。

……唉。

那就这样吧……

……

裹着黑袍的身影从石管上弹开,像只被击落的乌鸦那样摔在地上。

从客观视角来看,法师相中的落脚点其实已经离地不远。而运气在某个方面眷顾了他:当他落下时,那根水管既没有处在他的正下方,让他被直接拍碎;也没有太过遥远,让他直直落到地面上。他从侧面撞上那根管道,由此得到缓冲,在落地前消减了绝大部分速度。除此之外,慌乱间被引爆的“恐惧”也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

正因如此,因为这种种因素的叠加,他暂且还活着。

然而,对于他的意识而言,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正如对他的生命而言,这一切都没有意义那样。显而易见,如果死亡想要降临在一个人类身上,那么它是不必等待这个人身体每一处都彻底损坏的。

生命便是如此脆弱的东西:有时候,即使只是一处小小的损毁,也足以宣告它的终结。

当囚徒终于爬上梯子的顶端、从这一层的地板下探出头的时候;当他目睹黑色的影子自天空坠落的时候;当他认出对方,并在那个瞬间头脑空白的时候。

当他当他再一次直面这个世界的残酷的时候

这就是他所见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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