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芷抿了抿唇,轻声应了声是。
“什么病?你祖母……是得了什么病才走得那般匆忙?”
花芷不再遮着掩着,将花静所行之事悉数道出,就是后来她对花静对陈家的处理也都没有隐瞒。
花屹正觉得荒唐无比,竟然是因为那么个不孝女?他离开时那般康健的人竟然就这么被气死了?他要把花静挖出来鞭尸!
花芷扶着胸膛急剧起伏的祖父离开那光线昏暗的屋子,示意柏林去将被晏惜请求暂住在花家的于老请来,“祖母已经被她气走了,您还要再因为她气出个好歹来不成?”
花屹正低头看着不受控制抖动的双手,他想不通,做为花家长女,花家精心养育她,将她风光大嫁,她怎么就半点不知感恩,在那种时候不帮着娘家就算了,还想着要从娘家拿好处?她将花家也当成了第二个贺家不成!
“她已经死了,祖父,人不能死第二回。”花芷扶着人到游廊坐下,“儿女不孝,丈夫不忠,而她也不得善终,这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看着在太阳下皮肤越显苍白的孙女,花屹正心下一痛,怎么都无法缓下来的情绪在渐渐就平复下来,是了,他怎能在此刻还让芷儿来费尽口舌的安慰他。
“太傅大人。”
花芷愣了一愣,突的就有些赫然,自任太傅以来家人从不曾以此官名来称呼过她,如今突然被极亲厚的家人提起,她有种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感觉。
花屹正却笑了,从得知老妻故去就浑浑噩噩如在梦中的感觉终于缓缓褪去,背靠着廊柱,他取笑道:“以前还只是一门双翰林,如今还要再加一个正一品太傅,如此荣光,也算是大庆独一份了。”
“我无需列朝,不得问政,不过是虚衔罢了,等三年后皇上大婚,我的职责也就尽完了,这是先皇亲自允了的,后来太后也承诺过,想来无人会在这上头做文章才是。”
“可有想过在仕途这条路上长久的走下去?”
“祖父……”看到那边父亲出来花芷一时不知如何说好,一门三贵,短时间大家尚能体谅,时间长了谁不得往死里参花家,更何况她从无那个心思。
花平宇坐到女儿另一边,“知晓你如今任太傅之职,回来的路上我们便商量过,为父可……”
“父亲!”
花平宇挥挥手,“听我说完,在阴山关两年我也并非一无所获,相比起做那清贵翰林,我对为人师表更感兴趣,你若愿走仕途为父就找机会致仕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莫要以为为父是为了成全你才这般做,实际上为父是在成全自己。”
“女儿没有那个想法,半点都没有。”
花屹正笑了,“我说过芷儿定是不会让你如愿,你不信。”
在女儿面前被揭了老底的花平宇老脸一红,“芷儿这般才学若闲置了多可惜。”
“父亲想致仕也不是不可以。”
花平宇期待的看向女儿,就连花屹正也以为孙女改变了主意坐正了身体。
花芷看向那头带着于老匆匆过来小白杨一般的少年,“柏林做为伴读今后必会常伴君侧,父亲若无意仕途早些退下来也好。”
父子俩齐齐看过去,是了,经了这一遭事家中的小子们明显都沉了下来,其中以柏林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