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家中琐事。”
秦商见吵醒了她,便索性返至床前,俯首轻声解释:“江州有批货物运上京,被扣在了邻城码头,我此去怕是一两日回不来,你带着浩儿乖乖待在东苑,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许出去。可记住了?”
秦家遭此大劫,父亲身体欠安,叔父们在京更无人脉,再长一辈的更不用说。以前京中生意有老二老三打理帮衬,周旋商圈,如今自是全然落他一人肩上了。
老四志不在此,小五不过是个年幼读书郎,他是真忙得脱不开身。
秦商凝视跟前睡眼惺忪的女子,想着还托付在罗旭那儿的闺女,心中不禁一阵怅然。还不知要忙到几时……
“待忙过这阵,就带你们离京,睡吧。”
温热的掌心贴上她那微凉的脸颊,他终是藏不住那丝因歉疚而起的柔情。
比起令李正转告,他更愿亲自道别。
“是突然发生的事?昨晚怎没听你说?既然要在外留宿,行李都收拾了吗?”梁辛这会儿还没完全清醒,故未因他这刻的亲近而觉尴尬,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家里下人换了个透彻,早没了专门伺候秦大爷的丫鬟们,她才会想到没人收拾行李。
“李勇方才来报的,他已先一步去外书房收拾了,我们常年在外行走无甚讲究,不过带一两套衣物。”秦商边说边拽起锦被,将她包得严实只露个脑袋,“你聪慧良善,又是个细心的,长嫂如母,若小五赖在你这儿,好生劝说安抚。”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幼崇敬自己的幼弟,在她面前有种难以言语的乖顺。
这孩子在紧要关头闹脾气,难保不会临阵逃婚。
“不用给我戴高帽,比起你们,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不过我一直是个优秀员工,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尽管吩咐,我会努力办事,你可是我的衣食父母。”
她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斤两。
若不是这个家没有他可信任之人,哪用得着对她托付重任。
梁辛伸出一只手来撩开遮挡视线的长发,坐了一会儿已完全清醒。
与他们这些古人相比,她受的多年教育并不占多大优势,反而在生活适应能力与人际关系的处理上显得弱势。
毕竟是根深蒂固的思维,很难改变。
“什么父母?又说胡话,我是你男人。”
秦商被她这这么一闹,临走前的一丝愁绪也消散了,替她理了理睡乱的一头青丝,“我前脚刚出家门,小五必定有所行动,我在他身边放的人会引他来东苑寻你,能劝最好,劝不动也无碍,左右他出不了这宅子的前后门。”
与那批货物相比,幼弟的任性是轻的那头。
“你关他做什么?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上回已吃够苦头,哪敢再离家出走?”梁辛不以为意,随性往后一趟又合上眼皮,“小五的思想工作交给我,你赶紧去处理生意吧。”
不过是不想娶妻,她能理解。
“你比他长得了多少?”
秦商只觉她好笑,虽为长嫂,也只这点年纪,却常摆出一副长者之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