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逃难了么?”
这男人平日虽不像秦家另几位爷那般在意衣着外表,至少也不会如此不修边幅不计形象,他可是秦家商号的脸面。
秦商没开口,只静望着眼前的女人,试图从她身上找出他想要的答案。
眉宇间那丝萦绕的愁绪该是不在了,她果然适合放养的。只为何不见两颊有丝毫丰润?她这种丢别院都能自得其乐的人,犹如在石缝争春的杂草,不会适应不了岐南的气候。
“怎么突然到了……都没……收到消息。”
梁辛有些莫名的尴尬,对方一声不吭地站如松,她也不好意思热忱。
先前对他的归期暗自念了多次,这会儿真见着活人了,看到他安然无恙,也算舒了口气,总算踏实了。
猴子不用做单亲娃了——
她只是替猴子担心忧虑,嗯,没错。
“来西院,待我梳洗过一起回。”
梁辛僵在原地做心理建设,秦商目光灼灼地狠看一眼,不急不缓地转了身离开。
半年不见,她连句寻常问候都没有,毫无妻子的觉悟。
是个没良心的,他早该知道。
所幸他心如明镜,未曾期待她热泪盈眶欣喜若狂地扑过来。
依她与宗掌柜的关系,必是常来明远坊的,岂会不知他会在近日抵达岐阳?枉他不顾自身一路急赶。
听着身后细碎的脚步声,秦商耐着性子放慢速度,憋着那股要回身去拽的劲儿,一直到进了他在明远坊西院的起居室。
梁辛觉得自己像个牵线木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还没从震惊中缓神是其一,再则便是时隔太久,她忘了该如何跟猴子爹相处。
这男人在自己危急时派了他最信任的李勇送她离开,知道她贪钱没安全感,就给了她在岐南的多家私产与田地,安排了心善和蔼的杨氏夫妻照顾她们母女……
哦,最主要的是,他还让她带走了猴子,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此时想到的都是他的好,是该道谢的,可一句谢能当得了什么?
他也不缺她一句感谢。
脑子一片混沌不停自我交战的梁辛,不知不觉跨过最后一个门槛进了屋。砰地一声,房门忽地甩上,她未及反应只觉腰身一紧被拽入了怀抱。
一个充斥着药味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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